第一百七十四章 海上牧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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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碧烟心里一根刺也就被吴珍的奉承融化了,她娇娇儿叹口气,水葱儿一般的手指抵着太阳穴:“阿珍别取笑我了。谁不知道我是个苦命人,要不是阿旭和阿辉俩个还小,我真恨不得一索子去了才好,干干净净的免得受气。”

吴珍唬一跳:“表婶快别这么说,你是表叔心尖尖上的人,谁敢给你气受。”

罗碧烟眼圈儿瞬间变成了粉红色:“你不知道老静宁公每年四季八节的都要来找茬子,叫我去给前头太太敬茶磕头,说是过节也问候一下。这可不是欺负人?我虽是二嫁之身但蒙侯爷不弃,是燕家堂堂正正花轿抬进来的,虽然是续弦但我是妻不是妾,凭什么这样欺负我···”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了。

吴珍显然是还没有习惯这位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表婶的性子,除了一个劲的骂静宁公府该遭天打雷劈不会说别的。罗碧烟虽然极遭男人喜爱,横扫千军无敌,但于女性之间却是极不受欢迎,她无论是在闺中还是两次出嫁都没有一个知心好友,就连自家姐妹也不亲热。

罗碧烟做侯夫人这么些年于权贵女眷圈里交际平平,不过是些场面上的却不过她家老爷的爵位递来邀请,而稍微带点私人性质的聚会很少有人会邀请她。她得男人、老人的喜爱,都觉得这位夫人柔软得可怜见的,深受女性的忌惮甚至是痛恨。

南阳郡主曾大声说“我可不愿见那位美人儿话刚刚说到第三句就开始感怀身世、掏出帕子擦眼泪儿。合着一屋子人就欺负了她一个一样。”

罗碧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不喜欢自己,自己如此娇柔,如此弱小,如此温顺,如此不幸。自己如此需要关爱,这世上对女子、尤其是美貌多情的女子真是太残酷太不友好了呜呜呜。

这厢吴珍在后院陪侯夫人说话解乏,前头十缸金桔树横摆竖放的弄了五六回,纵然是些正在壮年的汉子也累得汗珠子如同滚珠一样,主子拿他们消遣,纵然满腹怨气也不好明说,只不过在心里暗暗骂娘。

卢溪月自然也住在都指挥使府,他和燕侯从京城所带的那些没家眷的光棍幕僚一起住外院,住在西北角一个小小院落。房间有些年久陈旧,只叫人新糊了墙和窗,其余皆未添置。南泉山上多兰草,卢溪月公事闲暇之余上山亲手挖了不少兰草,种在大大小小花盆里,高低错落的摆满案头和院子,青翠绰约的兰花给简陋的房屋顿增三分雅致,不觉府里上下就习惯性的叫卢溪月所住之院为幽兰院。

幽兰院那雪洞一样的书房里,厚厚的书本案卷堆积如山。卢溪月和白琳分坐条案两边,共看一份名单,若是行内人看到定会叹为观止,却是这次季风期出海的所有船只名单。

只见蝇头小楷写得密密麻麻,船只分属哪些商号,哪些是一家独有,哪些又是几人合股,各人货物是些什么;这些大小商家背后的关系网络都写得清清楚楚。

“长永号得放行,安王妃投了一万两银子的股。”白琳细秀的长指轻点。卢溪月依言提笔在长永号后钩了一下。

“广明号有季家的本钱,他家大奶奶是唐阁老的嫡女。”唐阁老正值壮年,而且两个儿子都是进士功名,家族正蒸蒸日上,卢溪月就在广明号后也打了个钩。

······

信风鼓胀着船帆,翻腾着海浪,今夜云层厚重,月光不显一丝,一层薄薄的幽蓝雾气笼罩在海面,那些趁着月黑之夜出海的商船在海面若隐若现,宛如幽灵。

掌舵控帆的水手自然精神注意万分,不敢有所懈怠,生怕不留意于雾气中相撞;随船出海的商家也没有人睡着,有合掌念佛的,有闭目祈求天爷的,也有的虽然人在房间却也紧握双拳、圆瞪大眼仿佛自己在驾驶室里紧盯着海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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