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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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正十六年,岱安县出了件稀罕事。

据传岱安县的县学里出了个文曲星转世的小相公,还不足志学之年,竟写出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等千古名句,听说连上京城稷下学宫的大人们都赞不绝口,更是夸奖天下一石米,小相公自己能吃八斗!

远的不说就咱岱安县,哪个青楼勾栏的卖笑人不天天挂在嘴边,就连不识字的仆佃长年都会念叨一句。

那是个顶个的的有才。

小相公自是李相禹。

东正十年,大哥中了秋闱,只一年又中了春闱,去了上京。

二哥实在读不下书,娘又素来放任自流,严肃刻板的大哥一走,二哥索性退了学。

也不知娘亲如何想的,二哥退学不管不问不说,没几日,记忆中从未出过门的娘亲竟亲自把二哥送去了遥远的三清山。听人说那里有个真武教,是天下道教的正统,批命解签极是灵验,李相禹实在想不明白,二哥去哪里能做什么,莫非学人算卦解签?

想象二哥某一天身穿道袍在大街上算命的样子,李相禹就乐得不行。

东正十二年,李相禹过了院试,要到县城进学。可年龄实在太小,娘亲只好带着幼弟幼妹迁居县城,倒是把大姐高兴坏了,出钱出力的在县城置办了房产,三进三出的庭院,很是阔气。

自此,李相禹算是在县城安了家。

……

将将入秋,李相禹又生了一场大病,这几年每每季节交替之时,总会害场病,有大有小,身子弱的不行。

病的多了,李相禹早已习惯,只是不去县学,闷在家里着实无趣。

闲来无事,便翻出大哥二哥的书信看看,粗略一算竟近七年未谋面。

大哥的字一如既往的漂亮,月前来过一封家书里说“所得银两多馈赠同窗乡族之用,非有未经审量之处,即似稍有近名之心。”

自打有了功名越发古板中正严肃起来,连帮人都要反省自己有没有一丝功利心。

相较大哥,李相禹觉得还是二哥的信有趣一些。

记得大哥初入上京时信里还是上京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让李相禹着实期待向往,也有趣,可往后不是对娘亲“未能侍奉身前,思之甚愧”,就是要自己“为学最要虚心,为人切要藏拙。”气的李相禹直接写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寄去上京。

反观二哥的信,从最早的“有个糟老头子天天逼俺读道经,俺要想读书来这破地方作甚,气的俺狠狠的在那糟老头子的被窝里撒了一泡尿。”到中间“上次一把火烧了掌教老头子的道经,老头子真生气了,一天没让我吃饭。”直至前些日子的“哥现在是高的和三清山一样高的高手,老头子都不行,你身体不好,以后谁敢欺负你自己别动手,记住告诉哥,哥一定替你锤死他,山上有许多漂亮的师叔师姐妹,等哥下山的时候拐一个给你做娘子。另外我从老头子那偷的丹药记得吃,对你有好处。”

真的有趣极了。

……

休养了两三日,兴许是二哥捎来的丹药确实有效,虽说身子还有些发虚,使不得力气,却感觉轻快了不少,加上卧床久了,李相禹生出了出门走走的念头。

刚踏出门,小白兴奋的跑了过来,很是机灵的轻轻蹭蹭。

这几年小白愈发的威猛了,比普通的土狗足足大了一倍,光亮的黄色皮毛硬起来像钢针一般,狗头上也看不到那副傻得可怜的表情了。

“小白,出去走走。”李相禹轻声招呼道。

小白机灵的点点头,四个爪子迈着八步跟着往外走。

推开大门走不远就到了大街,街上已有贩菜卖杂货的客商。见李相禹出门,有平日里熟悉的纷纷招呼道:“小相公,好几日不见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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