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停棺出嫁(1 / 2)
杨幼禾将桌上的小药瓶拿起来端详,见下面还附着一瓣干了的梅花。她细细的将花瓣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一番,便小心翼翼的夹在他写给自己的信中。
“宋少爷对姑娘真是上心——”含画将玲珑从桌子上抱下去,又丢了个毛球给它顽。黄妈妈听见她这样说,难免又想起八姑娘的事来。
“大房那边的白布还挂着,你们还是谨言慎行些,即便这番话旁人听不见,若在你脸上瞧不见哀痛神色,只怕也要拿出来做文章。”
谣书闻言吐了吐舌头,便做出悲切的样子来。
杨幼禾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卸开了一半,此事至今算是尘埃落定,此举虽为下策,但王氏终究想着保全女儿性命,若是未嫁便失身,只怕杨家再也容不得她,因此才无奈促成此事。
但愿两人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想到此处,复又将手里的药瓶握紧了些,手上的伤早就好了七七八八,难为他还是日日送药来。
“咦,那不是五哥儿么,怎么立在外头?”黄妈妈觑到院子里的人踌躇着,便向杨幼禾使了眼色,亲自将他迎了进来。
杨廷逸作揖与她互行了礼,便细细的打量一番。
“我知道你向来与八姐姐交好,只怕要为她的事神伤,如今已是到“五七”了,你也该想开些——人死不得复生,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
杨幼禾有些哭笑不得,原是自己与宋嘉言忙着苏岚一事,将此事原委忘告诉与他,复又想了想,此事与他并无半点好处,恐又牵累于她,便作势轻轻点了点头:“我已是想开了,多谢你开导。”
杨廷逸点了点头,将她手里的瓶子看了一眼,立时皱了眉问道:“可是受伤了?伤在何处,我看看——”说着便上前了几步。
杨幼禾一惊,倒往后退了一步,杨廷逸这才发觉此举亲昵了些,立在原地有些怔忪。
两人正尴尬时,不知从哪倒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杨幼禾正疑惑着,便听得黄妈妈呀了一声,径自掀了帘子进来,面上已是带了十二分的惶惊:“上房里传来话,说是老太太恐怕要不好了——”
杨幼禾手一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乱开来。
这一日,来的太早了些。
阖府皆是动起来了。杨幼禾与杨廷逸从廊上脚步匆匆走过,便见丫头婆子皆是惶恐的捧着东西来来去去的跑着。
宋氏虽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也绝非有气绝之象,杨幼禾心中犹如鼓擂,宋氏并非不知道杨静璇丝印的真相,否则也不会这般轻信王氏。
她忽而想起宋氏同她说的杨家与纸老虎无异的事来,更觉得此事蹊跷。
等奔到上房时,院子里已是乌压压跪了一大片的人,其间更是参夹着呜咽啜泣,让人闻之生悲。
“茵姑娘来了——”眼尖的婆子急忙向里间传报了,便见着老太太的身边人抹着泪掀了帘子道:“姑娘快些,老太太急着见你呢。”
待到进去时,才发觉众人皆跪在旁边强收着哭声抹泪,宋氏仰面躺在床上,面如土灰,一身的寿衣早就穿好了,眼瞧着便是要绝了气息。
“老太太,您睁睁眼,茵姑娘来了呢——”雁玉哽咽着贴在宋氏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到不曾想宋氏闻言立即睁了眼来,吃力的将头转向杨幼禾,双手住着雁玉便要坐起来,众人见状皆是一惊。
杨幼禾见宋氏如此形容,悲怆难当,立时扑倒宋氏榻前跪下。
宋氏却像霎时间有了精神,双目炯炯的将她盯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咬着牙却在她耳边轻声说出一句话来:“茵姐儿,杨家这百年基业,繁华皮相,你无论如何都得为它活着!”
杨幼禾一惊,宋氏的眼却像是要穿透她的骨血,等着她一句回答。
祖母啊祖母,到现在你还要来逼我。
杨幼禾红着眼看着宋氏阴沉而倔强的苍老面庞,似乎要在她得面上看出不忍与无可无奈何来,可惜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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