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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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昇从地上噌的一跃而起,双手揪住小黄门衣领,目中充满血丝,不住喝问,“你再说一遍!小愚怎么死的?小愚怎么死的?”泪水顺着赵昇眼角悄然滑落。

“小愚,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生离死别,我懂的。”

“……”

“哥哥,沧水离京都确实很远,你没有撒谎,父亲不会责怪你。”

“小愚……”

“哥哥,你看那朵云,弯弯的,像不像父亲的眼睛?他笑起来时,就是这样。”

小愚稚嫩童音自天际响起,于耳畔萦绕,前尘过往,如同汹涌海潮,一波一波奔袭而出。

兄妹四人中,小愚最幼,承负的痛楚却最多。她早慧聪敏,才华横溢,良善温文,她曾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赵氏奇童。

她是祖父的掌上明珠,是他们三兄弟最为疼惜,最想保护的小妹。若然父亲在生,她便是南齐高贵显赫的千金公主。而不是这个阉人口中心疾不治的赵娘子。

不!不!小愚和母亲在镜花庵中,怎么会死?如何会死?!这阉人撒谎,他撒谎!

这念头,在赵昇脑海之中不断重复,不经不觉,手上力度加重几分。

丰山村地处偏僻又鲜少有生人路过,是以赵矜死讯尚未传至此地。小黄门来此地之前,赵旭特意叮嘱他把赵矜身故的消息告诉给赵家三兄弟知晓。

他年年派田贞到丰山村当面斥责,年年都是同样说辞。他也感觉乏味。今年,较往年大为不同。

今年,柳媞毒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骨血亲情,最令人无法割舍。更何况,那是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下的亲生骨肉,她毫不顾念母女之情将其毒杀。

赵旭佩服柳媞杀伐果断的同时,亦感到毛骨悚然。

柳媞能杀赵矜,终有一日,也能杀了他。

这女人,非是泛泛之辈。

赵旭一面看清柳媞为人,一面又对于赵矜身故,乐见其成。当年一曲《沧水遥》传唱甚广。不止赵昶,曲粲为世人所称道,赵矜的名字也传扬的家喻户晓。

哪怕赵矜身处镜花庵,世人每每谈及她时,都是唏嘘慨叹,同情怜悯。好像他这个做三叔的,亏欠她似得。

赵矜死了,他心里这条刺也彻底拔除了,当真痛快,痛快!

赵昆与赵旻同样难抑悲恸,无声无息间已然泪流满面,可是,大哥失了理性,他们就不能再火上浇油。他二人一左一右,架住赵昇,好言相劝:“大哥松手,松手。”

赵昇十指好似铁钳,赵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掰开一丢丢,其间还不住唤他,“大哥?大哥?”

田内侍在一旁急的团团转,束手无策之际,不住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寻着空当,干脆也插了只手进来,拽住赵昇的胳臂,摇头晃脑的央求,“哎哟哟,我的好郎君,您行行好,快松手,我们有根可禁不住您如此吓唬!”

闻听小田此言,赵昆呆愣片刻,目光投向小黄门,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阉人叫有根?寒碜自己有瘾吧?

小黄门被四人团团围住,衣领又被赵昇死死揪住,喘气都困难了,须臾功夫脸涨的

通红,还不住干咳,有心说两句好听的都说不出。只求这位疯大郎快些饶了他这条可怜的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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