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婚事(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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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上前接过了机关椅,一行人朝着灵秀宫去了。

萧奈不是第一次来灵秀宫了,上一次,自己得了一个安妃的位份,现如今,灵秀宫一如往常,甚至连一侧的积雪都未曾比风吹动过。

高远几乎是要从机关椅上跌坐下来,那不敢相信,曾经那样鲜活的女子,此时竟变成了一块乌沉沉的牌位。

他定定的看了许久,才道:“我想陪着她说会话,然后我便会离开,还请陛下恩准。”

眼底都是悲凉的冷意和疏远,拓跋玥不语,转身出了正殿,福清小心翼翼的道:“高先生,您现在病着,且陛下他身子也——”

他似是想说什么,然而话音未落,便听见了拓跋玥沉声道:“福清——”

福清眼底一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便这样落了下来,他身形已然呈现出了一种老态,眉眼因着常年的低垂而生起了无数的细纹和褶皱,他哽咽道:“陛下,您的身子关系着江河万里,且萧贵妃将您托付给奴才,奴才不能看着您这样啊——”

拓跋玥看着远处天边的一抹红霞,那样烈,那样艳,像是那天秋露殿燃起的火,几乎带着灼人的温度,他微微摆手打断了福清的话,道:“福清,朕累了,服侍朕回养心殿吧。”

福清见他神色坚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在心中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起身离开。

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没有说出拓跋玥的病情来。

陆川等人候在殿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拓跋玥才走出了灵秀宫的殿门,身子一晃,便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福清看了看灵秀宫的正殿,咬了咬牙齿道:“回养心殿,陆太医,有劳您了。”

而此时灵秀宫正殿内,已经有夕阳斑驳的余晖撒了进来,照在高远的肩上,像是有一双温柔细腻的手,轻抚着。

高远苦笑道:“从前,都是你这般来见我,现如今我落地如此,也让你看笑话了啊。”

他忽的想起无数的过往,那些几乎要沉进岁月尘埃里的情谊。

他缓缓的推着机关椅走到了香案旁,取了三炷香燃了,然后费力的撑起身子,插在了金漆的香炉中,缓缓的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沐锦,你看春天要到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苦,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么?”

高远缓缓的攥紧了拳头,本就苍白的皮肤下隐隐有青黑色的血管暴起,半晌他缓缓的松开了手掌,那是一种无力和懊悔。

都怪他不够强大,都怪他在最关键的时刻没有能力护在她的身边,或许他早该想到的,虎视眈眈的萧氏一族,危机四伏的大历皇宫,可是沐锦只有自己,饶是拓跋玥有心相互,但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备受牵制?

他于萧天博弈多年,韬光养晦小心翼翼到这一步,定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断送了数十年的筹谋,他不怪拓跋玥,毕竟从一开始,拓跋玥只是把沐锦当做一颗棋子。他是知道的,不是么?

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自己无颜在这里,他下意识的转动机关椅离开,确是在行至门前时,无限眷恋又似乎坚定地回望了一眼那殿宇。

当拓跋玥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半了,萧奈依旧是白日里的那身衣裳,显然是从未离开。

见到拓跋玥醒来,她忙凑上前道:“陛下醒了?”

拓跋玥却也不看她,只是淡淡的唤了一声福清,候在殿外的福清,闻言帘子进来,俯身道:“奴才在。”

拓跋玥撑起身子,只觉得胸口还有一些隐隐的作痛,似乎是有什么在自己的心口上啃噬啮咬着。

他强自忍住了,问道:“高远呢?”

福清垂眸道:“高先生于傍晚时已经离宫了,月侍卫前去护送了。”

拓跋玥点了点头,萧奈眸中隐隐有些心虚,强自镇定心神小声道:“陛下何不让高先生看?陆太医也说着陛下的身子是蛊毒所致,高先生是此方面的高手,若是他能看看,想必陛下也不用如此——”

她见到殿内无人理会她的话,就连福清都垂着头一副没听见的模样,萧奈一阵气恼,又补了一句道:“再说,高远本是陛下的臣子,天下人都是陛下的臣子,怎的偏生他这般桀骜不驯,因着一个女子便这般忤逆?”

福清听不下去了,道:“安妃娘娘,您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会嘉瑜殿歇息吧。”

萧奈呼吸猛地一滞,她豁然起身,还未说话,便听得拓跋玥冷冷的道:“好一个天下人都是朕的臣子,先不说苗域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即便是属于我大历的,属于朕的南疆,现如今不是也掌控在你父亲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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