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1 / 2)
飞鹰被堵在跟柳树巷隔了两条巷子的槐树巷一间房子的房顶,包围他的人不下两百人,房顶墙头,地面树上,都站满了人,还有一队弓箭手散在外围,最要命的是还有一队战鹰骑士在空中盘旋。他们全都双眼精光闪闪的盯着飞鹰,将飞鹰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似到了无路可逃的地步,飞鹰微一曲身,作势欲前扑,围攻他的人尽皆蠢蠢欲动,不想他双足向下一跺,房顶给跺出个大洞,他顺势从洞中跃下。
“你终于自投罗网了。”屋子里坐着的老人,正轻轻的用手擦拭着一柄云纹剑。他虽然身材高大,精神矍铄,但却一脸平和,看不出半点凶狠之气,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却着实令人心惊。
“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名字,我早己忘去。我只是欠了别人一个人情,所以接受了这个任务。我要活捉你。即便把你削成人棍,只要是活的都行。”
“谁会这么恨我?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是我的敌人,也只需取我性命便心满意足了。”
“等你到了地狱去问死神吧。”
未见坐着的老人有何动作,他已闪到飞鹰面前,剑光霍霍,映面生寒,飞鹰危急之中一个侧翻,避过胸口重要部位,用左臂硬挡那一剑,同时在侧翻之时,顺手打出一道青雷符。
剑还扬着,眼皮子还没眨落,一道青色雷光就闪到面前,老人退念刚生,雷光已击中他的胸口,强劲的冲击波把他直冲上屋顶。
外面围攻者看到有人破屋而出,都以为是飞鹰不敌屋中人败走,所以飞镖、毒蒺藜、箭什么的就都奔他去了。
被青色雷光击中,就够这倒霉的人龇牙咧嘴了,再加上这么多人的围攻,他老人家华丽丽的昏死过去。
“是华老!飞鹰跑了!”一个聪明的人喊了这么一句,大家都有点犯晕的感觉。
一帮人分从门窗和屋顶破洞闯进屋子,发现屋子跟相邻的屋子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钻过去一看,那边一屋子锦衣玉服的人都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而飞鹰依然是不见踪迹。
屠夫西恩冲进屋子,扫眼一看,气得他抬脚就将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踹飞出去,咆哮道:“飞鹰过来,你们为什么不拦截,不报信!把这帮贪生怕死的家伙全抓起来,罪名通敌。”
“头儿,现在怎么办?”西恩的心腹手下文德悄声问。
“让外面加强警戒,我们继续追。只要在这瓷城之内,我就不信他能飞上天!”屠夫西恩也是好耐心,沿着飞鹰逃离时打烂的墙壁一直追下去。
一直追到柳树巷尾,沈涵秋住的小院儿,西恩从墙上的破洞里钻出去,看到独自站在小院里对月沉思的沈涵秋,失声叫道:“沈涵秋?”
“你为什么打烂我家的墙壁了!”沈涵秋朝西恩来的屋子里探头一望,斥道。
随后出来的文德不认得沈涵秋,喝道:“放肆!”
兰顿这时从院子门口冲进来,急切的说:“请原谅,我侄女儿不懂事。大人勿怪。”
“干嘛!大伯,黑猩猩打烂了我家的墙壁,得让他赔钱!”沈涵秋嚷道。
“涵秋不得无礼!”兰顿在军中历练过一段时间才到瓷城当城主,自然是知道屠夫西恩的,生恐涵秋出言无状得罪了他,就算她跟劳伦大术师有交情,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西恩拦住还待发火的文德,认真的对沈涵秋解释:“这墙壁不是我们打烂的。”
“你说我就信啊!我没长眼睛吗?”
“飞鹰打破的墙壁。”
“哈,下一句,你是不是准备说飞鹰从破洞里逃到我家藏起来了?”沈涵秋叉着腰怒吼。
兰顿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急得只会吼:“涵秋,不许乱说话。”
尤莉儿在屋里也急了,奔出来时太急,被门槛绊住,倒在地上,额头渗出血来,也顾不得抹,就伏在地上冲着西恩连连磕头:“大人见谅,我孙女儿年幼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奶奶!”沈涵秋尖叫着冲过去,手忙脚乱的要扶奶奶起来,但奶奶坚持要跪着给西恩磕头,她小小年纪又如何拉得起来,只急得扭头怒吼:“屠夫西恩,你再不滚出去,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兰顿本来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突然平静了。原来,涵秋这侄女儿也是认得西恩的,看样子,她一点儿也不怕西恩,哦,不,西恩好像还有点儿惧她。
文德几时见西恩被人这样吼,还没反应的,也有点犯傻。
西恩当然也不会就这么走,原地站着,平静的说:“为了抓捕飞鹰,这次是军情部和军法部联合行动,我不会就这么走的。”
“我不管你跟谁联合,你都不准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听清楚了么?出去,马上!”
“也许凶残的飞鹰就藏在这屋子的某个角落,他或许会伤害到你,我需要搜查一遍。”
“顺便拆了我的房子?我这房子可是很容易坍的。”沈涵秋这话就明显是在敲诈了,西恩若是听不懂,才真是奇了怪了。
“文德,让军情部的人马上送一万紫晶币来。”花别人的钱,西恩一点儿也不心疼,还坏心眼的想到莫名其妙当了冤大头那个家伙怕是要肉疼一阵子了。
“才一万,欺负我小,不认得钱多钱少是不是?不行,得翻倍。”不相信屠夫西恩出手会很大方,沈涵秋非常小人的要求赔偿金翻倍。
西恩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对嘴皮子直抽搐的文德说:“二万,快去。”
兰顿走过去拉起仍旧伏在地上的尤莉儿,轻声说:“姨娘,涵秋不会有事的,您别怕,我先派人送您去城主府吧。”
“对对,大伯,赶紧把奶奶送您家里去,等我把房子重建了,再接奶奶回来。”沈涵秋现在对有这么个大伯,感到由衷的高兴。
兰顿同样对于自己的英明决策满意得不得了,也不顾尤莉儿的反对,叫来院外的属下,交待他们将老夫人送去城主府。
文德的办事效率真的挺高,或者说军情部真的是肥得流油的部门,外出执行任务的人都能随随便便就拿了二万紫金币出来。
“大伯,这生意我做得是赚还是亏啊?”婴儿巴掌大小的紫色薄片,两万块也得堆一箱子。数着紫晶币,沈涵秋还像是觉得有些不乐意的。
“赚。”兰顿笑得有些僵。一个紫金币就是一百金币,够富裕的十口之家一月的吃穿了,至于贫困人家一辈子也难得见到一个紫金币,几间破房子能值几个钱?
“赚了就好。”沈涵秋眯着眼笑着,丢狗骨头似的丢了几句话给屠夫西恩:“黑猩猩,看你这么识相,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宅子里原先就有条秘道,直通城外的桃花山庄,也许飞鹰会从那里走。”
西恩一听,眼都凸出来了,恶狠狠的瞪了沈涵秋一眼,再下令兵分三路,一路跟他进秘道追,一路直扑桃花山庄,一路则原地不动。
兰顿没有跟着走,只是担心的看着沈涵秋,不时的叹口气。
“行了,大伯,没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下来,有长个子顶着。”
“涵秋,你真是不知轻重啊!”
“首先呢,我没有抓捕飞鹰的职责,其次呢,我是小孩子,西恩他们都抓不住飞鹰,不可能要求我去抓他。再说,飞鹰动作那么快,我哪里看得清他把墙打破是作了幌子,还是真钻过来了,所以我以为是西恩打破我家的墙。还有,说不定真是西恩打破我家的墙。”
“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兰顿重重的一跺脚。
“您是觉得我应该对秘道的事情保持沉默吗?”
“我,呃,当然没有!”兰顿心虚的看着留下来监视这座小院的西恩那些手下。
“秘道的存在今天肯定会暴露。要是我不知道,屠夫西恩才会觉得奇怪。他生气只是因为我耽误了时间。”
“你也知道哇!”兰顿忍不住带有嘲弄语气的说。
“嘻嘻。”感觉大伯还真是替自己着急上火,不管其中有没有别的成份,至少他的关心是真切的,而且他是自己的亲大伯呀!沈涵秋笑得好不开心:“大伯,就算是耽搁时间,没能抓住飞鹰,也是屠夫西恩自己贻误战机,谁叫他没有一进来就交二万的赔偿金呢?”
对于沈涵秋的强盗理论,兰顿实在无语,便闷闷的看着她数紫金币。
沈涵秋一脸财迷像,嘴笑得都合不拢来了。最要命的是,她数完一遍,还要再复核两遍,三遍数完,她才恋恋不会的对兰顿说:“大伯,这些钱帮我存你那里吧。我可以付保管费给你的。”
“看着精明,怎么又成了个迷糊蛋了?”兰顿听得大摇其头。
“我父亲不在家,我跟奶奶两个人,家里放这么多钱不安全嘛!我怎么迷糊了。”沈涵秋还十分不服气。
“钱存在大伯那儿,大伯还应该给你利息钱的。”
“不要利息。”沈涵秋问都没问利息是怎么回事,就直接否定了。
“你把钱存在大伯那儿,大伯会用来调济一下,也许是瓷城建设,也许是用作别的投资,虽然任何时候,你本钱都可以不少一分一文的给你,但是大伯还是用你的钱赚了钱,所以应该给你利息钱的。”
“相信大伯,我才把钱托您保管。您替我挡了风险,付保管费才是应当的。二万紫金币啊,不说别人,就是今天在场的人,万一哪个起黑心,打我的闷棍,我就得人死财去。存您那里就不一样了,他们打了我闷棍,也拿不到钱,而我要钱,我随时可以去您那里拿。”沈涵秋说话时带毫无顾忌的打量着西恩的那些手下,弄得那些人气笑不是。
沈涵秋说出秘道的真正原因,是飞鹰根本没从那里走。
飞鹰破墙而出,早有准备的沈涵秋马上奔进屋说:“跟我去秘道。”
见是沈涵秋,左半身全是血的飞鹰松了口气,什么也没问,由着她扶着自己往外走。刚出门,一团雾这时飘落在院子里。雾姐,也就是雾海女妖从雾里出来,充满敌意的从沈涵秋手里抢过已是强驽之末的飞鹰,,一条裸露的玉臂揽着飞鹰的腰,一臂轻扬,雾气从地面蒸腾而起,将她和飞鹰两人裹了起来。在那张姣好的脸隐入雾中的瞬间,说:“他是我的!”
沈涵秋当没听到雾海女妖的挑衅,垂下双臂,显得很平静,只是当奄奄一息的飞鹰被雾海女妖拥着,随着飘升的浓雾飞上半空,她的泪水才悄然滑落。但她马上又将泪擦干了,因为西恩他们追来了。
沈涵秋知道不可能隐瞒飞鹰到过的事实,因为他出现的时候,左半侧的身体都是血,连她的衣服上都沾了几个血渍,墙上,地上,肯定都有飞鹰的血。但这也更能证明飞鹰没有从秘道走,而她,主动说出秘道的存在,跟佯装不知而被西恩他们发觉地道的存在,绝对是两种不同的性质。
被讹诈了二万紫金币之后,屠夫西恩得知了秘道的存在,一直追到桃花山庄,都没有发现飞鹰的影子,原路返回时,看着飞鹰破墙而出时墙面和地面的血渍只是到了院子里,怒道:“他根本没从秘道走!沈涵秋,你故意引我们去秘道,是什么意思?”
“我说大猩猩,好歹你也直立行走多年了,就不能学着用人的思维方式想事情么?”沈涵秋心头本来就暗自憋气,对屠夫西恩又没什么好感,说话真是极尽刻毒。
“涵秋,休得无礼。”兰顿脸都吓变了色,生恐西恩当场翻脸要了侄女儿的小命儿。
屠夫西恩挨了骂,反而冷静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算个什么东西,姑奶奶为什么要告诉你?”沈涵秋口气极为恶劣。
兰顿当时就闭上了眼,不想看到胆大包天的侄女儿脑浆四溅的情景。
西恩的手下,连同文德在内,都悄悄儿往后退了一步,生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算我欠你个人情,沈涵秋,请你告诉我理由。”屠夫西恩竟没发脾气,语气依然平静。
沈涵秋冷笑道:“姑奶奶不希罕你欠这个人情。”
“伯父我希罕!”兰顿只差哭求这个侄女儿了:“见好就收,涵秋,算伯父在你这儿买这个人情,你想要什么,伯父都给你买。你现在就好好回答西恩审判官的话,好不好?”
看伯父急成这样,沈涵秋只得悻悻然道:“臭猩猩,这次就便宜你了。你听好了,飞鹰没有从秘道走,是从天上走的。你们追不上了。不告诉你们秘道,你们也要掘地三尺。看在你孝敬的二万紫金币上,姑奶奶没让你们费事,才提示你的。”
“他怎么可能从天上走?战鹰一直在瓷城上空盘旋,弓箭手也一刻没有放松的守在城墙上。就算我不能保证没有一只蚊蝇飞出城,却可以负责任的说没有一只鸟飞出城去。”
“这个问题要解答,拿四万紫金币来。”沈涵秋狮子大开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你想钱想疯了吧?”文德失声叫道。
“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沈涵秋,请你告诉我答案。”西恩瞟了兰顿一眼,说:“我欠的人情,在你这儿是一钱不值,但是在别人那里,总还是可以值一点钱的。”
兰顿是聪明人,马上说:“涵秋,这笔人情债,也算伯父的帐。”
很是无奈的瞪着伯父,沈涵秋冲西恩竖起一根食指:“一个答案,答完你就走,不许再来打扰我。”
“这个答案必须完整。”
“我不能保证。”沈涵秋很坦然,仿佛人家花四万紫金币买个残缺的答案天经地义。
迟疑了一下,西恩说出他属下们都认为这家伙脑子终于进水了的答案:“好吧,你说。”
“法不传六耳,伸出你的手。”沈涵秋随意的在地上折了一截玫瑰花枝,在西恩伸出的手上写着:雾里的女妖带他飞走了。
“真的?”西恩问了之后,也没指望沈涵秋回答,无声的一招手,当先朝院外走去,他的属下也都一语不发的跟着去了。
“这人是不是屠夫西恩?怎么跟传言中大不一样啊!”兰顿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带着沈涵秋回到城主府时,擅于揣摸他心思的黛丽丝就笑:“哟,这涵秋一来呀,你伯父就开心了。伯母可不能放你走了!正巧咱们府里还有所院子空着,临街的,开了门就可以直接上街,要是涵秋图省事,可以从那道门出入。涵秋,那所院子以后就归你了,一会儿吃了饭,你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咱们明儿就改。”
沈涵秋瞅了花白头发的奶奶一眼,见她老人家激动得泪眼花花儿,想着多少钱也买不来亲人的尊重,佯作欢喜:“好哇!”
尤莉儿见孙女儿答应,才难为情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姨娘,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黛丽丝一边笑着,一边吩咐开饭。她搂着沈涵秋,兰顿搀着尤莉儿,四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餐厅。
宽敞明亮的餐厅,冰凉的玉石镶面的檀香木桌,一块块雕花的汉白玉石雕地砖拼接的地板,壁上和顶棚上悬垂的瓷制花灯,四面用雕花方块汉白玉石和上黑色釉彩的瓷砖镶贴的墙,以及支撑整个穹窿形屋顶四根汉白玉石柱,这份气派让在霍希斯家族老宅只能往偏院儿的尤莉儿有些畏怯。
挽着尤莉儿的兰顿当然感觉到了,但他反而越发的对尤莉儿体贴起来,还提醒她地面有点滑。
“哦,没事,我不怕滑的。”尤莉儿难为情的笑道。
沈涵秋自然清楚兰顿如此这般是为哪桩,但管他呢,只要能哄得奶奶高兴,何妨就当伯父是在展示其一片孝心呢!
“肖恩和希雅怎么不在?”兰顿不高兴的问。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肖恩冲在最前,后面是三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然后是希雅和一个女孩子挽着一位花容失色的贵夫人走进来。
“爹,军法部的人为什么在瓷城胡乱抓人!”肖恩愤慨无比。
“城主大人,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哇!我丈夫和儿子都被军法部的人抓走了!”受到极大惊吓的贵夫人说话时浑身还在颤抖。
“门罗夫人,您请坐。”黛丽丝虽然没有头脑,但只要是丈夫使个眼色,她马上能明白自己该干什么。把贵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后,故作忧愁的说:“今天的事情,对瓷城而言,是个灾难性打击。我们大家都不愿意。可是,我们也阻止不了哇。”
“那也不能让军法部的人在瓷城随便抓人。”肖恩左边的男孩子愤怒的说。
“勇敢的孩子,军法部这样做,也许有他们的理由。我们不能够随意的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明白吗?”兰顿又恢复到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
“城主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乱讲话,您别见怪。”贵夫人一急,居然身子不发抖了,端正了坐姿,说:“我知道,落到屠夫西恩手里,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死人了。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救您看在往日跟我丈夫的交情上,帮我出面打点,花再多的钱,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兰顿朝沈涵秋瞥了一眼,似乎在说:知道屠夫西恩是什么人物了吧?对此,沈涵秋的回应是吐了吐舌头。
肖恩恰好看到沈涵秋吐舌头,勃然大怒:“沈涵秋,你吐舌头是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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