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7算计:谁是幕后(1 / 2)
余嫔一把把小太监甩开,提起裙摆直接往外奔去,我和知秋两个人连忙跟着余嫔一起出了顺训宫。
余嫔头上的珠翠簪花在奔跑之中脱落,脸上胭脂水粉已经被汗水糊掉了。
奔到北雍,容宏房间外除了张望的皇子们,还有太医,屋内传来容宏哀求声:“放开我,快给我挠一挠,我痒死了!快挠一挠啊!”
余嫔一下子扑到门边,全身都在抖,我和知秋上前去搀扶她,她直接甩开我们俩的手,眺望屋内的双眼被害怕的光芒渗透。
我被甩得连连后退两步,一双大手抵住了我的后背,才让我站稳,我回头一望,急忙垂下眼帘,道了一声:“奴婢见过九皇子。”
容璟手不经意间轻轻一推:“辰妃娘娘已经进去了,你赶紧进去!”
我打了一个激灵,身为余嫔贴身宫女,理应她去哪我去哪,连道谢都没有,直接紧随着知秋进来房间。
房间里充斥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余嫔双腿颤抖地扑到床边,皇上已经离开,房间里有皇后在做镇。
容宏穿一条褥裤,身上裸露的地方,血淋淋的被手抓的痕迹,还有未消散的脓包。
他双眼通红突出,拼命的挣扎哀叫,“痒死了,我身上痒死了,快给我挠痒!快给我挠痒啊!”
四个身体强壮的太监,死死地压住他,让他自己的手无法挠到他自己的身上,不过他的指甲缝里全是血液和碎肉。
余嫔跪在床边不敢去触碰他,容宏见到余嫔,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母妃,快点给我挠挠身上,我身上痒死了,母妃!”
余嫔愣怔了半天,扭头对屋子里的太医吼道:“还不赶紧给五皇子诊断,五皇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的命!”
太医齐刷刷的扑通跪地:“回禀辰妃娘娘,五皇子中毒,毒素融入心房,药石无医了!”
余嫔听到太医的话,凶残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说话的太医伸手就掌掴过去:“给本宫用药,五皇子有任何闪失,本宫杀了你!”
太医被打,垂头噤声不语。
皇后幽幽的出口:“辰妃妹妹,为难太医没有用,皇上已经看过五皇子,五皇子的病情难以启齿,无药可医,皇上能让妹妹过来看看五皇子,已是天大的恩德!”
余嫔满目不可置信:“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皇后拿着帕子掩着鼻子:“辰妃,本宫劝你有什么话赶紧跟五皇子说,说完五皇子好上路,免得浑身脓包活的痛苦!”
余嫔眼神一骤:“皇后娘娘何意?我儿深受剧毒,太医院太医不一致也罢,皇后娘娘还坐在这里等他上路?你们这是要杀我儿?”
皇后冷冷的一笑,站起身来:“辰妃,你儿子做的什么事情,你这个做娘的最清楚不过,皇上能让你过来见最后一面,已经是皇恩浩荡,你别不识抬举!”
余嫔彻底傻眼,皇后说着斜了一眼床上的容宏,又道:“既然辰妃娘娘不愿意和五皇子说话,送五皇子上路,免得他痛苦不安,污了皇宫!”
一旁警惕的太监听到皇后下令,拿出一条白绫,慢慢的走向床边,余嫔满目惊惧的扑了过去:“皇后娘娘,您要谋杀五皇子?他生病中毒,您身为一宫之主不去查是谁下的毒,还不允许太医为他诊治,您还要他的命?皇后娘娘,这是为何?”
皇后端庄的面容,满满的寒芒:“辰妃妹妹,本宫说了,这是皇上亲下的命令,要怪只怪你的儿子不洁身自好。别怪本宫没提醒你,辰妃要把病症传染给整个皇宫,你就是诛九族也不能平息皇上心头之恨!”
我心里纳闷,容宏中毒的症状怎么跟夏山的不一样?
夏山被带毒的茶水泼到伤口中,不大一会就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而死,快而又狠。
容宏怎会浑身溃烂长脓包?
皇上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他,不再让太医医治,这是为了什么?
还有皇后在这里盯着,让余嫔见最后一面,容宏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中了什么样的毒全身长满了脓包溃烂,还发痒?
容宏听到了皇后的话,痛苦的哭求道:“母妃,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母妃救我,救我!”
余嫔满脸泪水摇头,张开手臂阻止太监:“他是五皇子,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让他死,不能!”
皇后一个斜眸望来,声音冷然:“都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辰妃娘娘见过五皇子了,五皇子不上路,你们通通上路去!”
皇后一声令下,知秋动都不敢动,我更是躲在知秋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皇后,小命不保。
屋里的宫女,直接压住余嫔,把她拖在一旁,手拿白绫的太监,慢慢的走到床沿边。
皇后一手端于胸前,面目沉静,盯着床上的容宏。
“不要……不要…”余嫔手指上套的假套,连同指甲断落,拼命挣扎,宫女的力气之大,让她所有的挣扎,变成无力。
白绫圈上容宏的脖子,容宏惊恐万状,“母妃,救我,救我,我不要死,母妃……”
“皇后娘娘!”余嫔双目欲裂,胸口喘息,声泪俱下:“皇后娘娘饶命,容宏做错什么,由我这个娘一命抵一命可好?”
皇后缓慢的摇了摇头,太监一用力,白绫勒住了容宏的脖子,他手脚被压住,挣扎绷得直直的身体,像是像极了夏山死的时候的模样。
余嫔见状,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撕心裂肺的喊着:“容宏!”喊完之后,双眼一白直接昏厥过去。
容宏双眼突出,望着床顶,绷直的身体渐渐的归于平静,太监手一松,勒住他脖子的白绫盖住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皇后目光淡淡:“把尸体搬到外面焚烧!”
东晋中原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整个尸体下葬,才能得到此生圆满,来世继续做人。
容宏的尸体直接在院子里焚烧,是皇上下的命令,不然皇后纵然在后宫之中权力滔天,她也不敢直接在皇宫里焚烧尸体。
容宏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到底是违背了皇上哪一点,死后尸体当着众人的面被焚烧?
宫女太监得到命令,顷刻之间,北雍院子里堆积上了柴火,容宏裸露的身体被抬了出去。
柴火上面就铺了一层被子,容宏的尸体被扔在被子上,赤裸裸的四肢瘫着。
身上的脓包并没有因为他死掉就消失,相反的,脓包仿佛越鼓越大,随时随地都能爆裂开一样。
皇后一身凤袍,端庄优雅,看着容宏的尸体,扬声对他人道:“你们都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的父皇最痛恨什么?”
“五皇子容宏,品性不端,不持自爱,今日的下场,你们得牢记在心,切勿犯下同样的错误!”
在场所有的人应声:“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拿着手帕的手微微一抬,太监手中的火把,直接扔向柴火堆……
浇了油的柴火,轰一声就燃烧了起来,皇后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弧度,手往旁边一放,身后的宫女搀扶住她。
皇后抬脚便离开了北雍,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逗留一样。
皇后一离开,众人窃窃私语,都是骂着容宏,就连他住的房间,直接被封掉了。
余嫔昏迷中醒来,伤心欲绝的哭喊着。
知秋紧紧的抱住她,不断的对她安抚,余嫔悲痛欲绝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皇宫里。
捧高踩低的皇宫里,余嫔册封为辰妃的风光彻底不再,门庭冷落,她躺在床上暗自垂泪。
尚食房已经不再送膳食过来,知秋命我去自取,我拿着食盒,往尚食房过去,我自己也有诸多的事情不明。
以为余嫔不再受宠,鱼辅恩会为难于我,谁知没有,他给我装上了清粥小菜,道:“辰妃娘娘这一次怕是完了,归晚姑娘,你得像你的好姐妹华灼儿好好学习!”
我小心斟酌语气,不留痕迹的说道:“做人不可忘恩,辰妃娘娘与我有恩,纵使她现在有难,我这做奴才的不能落井下石!”
“不知,华灼儿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让鱼公公如此赞赏有加?”
鱼辅恩眼中露出了一抹笑容:“你这姑娘,倒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你这好姐妹倒也没有做什么大事,但是深得尚食大人的宠爱,小小年纪被尚食大人赏识有加,带到身边调教去了,再假以时日,定然在皇宫有一番作为!”
我挤出微笑佯装为她高兴,“那是好事儿,我替我替她高兴,这样的她就不用跑到各宫去送膳食了,尤其是北雍皇子们尊贵,一不小心都是掉脑袋的大事儿!”
鱼辅恩瞧我的脸色不好,长叹一声:“归晚姑娘所言极是,各宫的娘娘们都好伺候,北雍里皇子们个个天之骄子,稍有不慎,骂都是轻的,重者常常都被打得遍体鳞伤!”
“不过,华灼儿机灵的很,有几次去北雍送膳食,旁人都被鞭子打了,就她好好的,不可不说这是一种福气啊。”
我眼睛一亮,脱口而口:“真的吗?她真是一个有福之人,我在辰妃娘娘身边伺候,一不小心还被五皇子鞭打呢!”
说完之后,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忙又道:“五皇子没有打我,鱼公公您别听错了!”
鱼辅恩一副了然:“归晚姑娘不必小心翼翼,五皇子众所周知极不好伺候,但华灼儿给他送膳每次全身而退,让整个尚食房惊喜连连!”
难以置信的说道:“华灼儿有这么厉害?她给五皇子送膳,别人挨打,她都不挨打?”
鱼辅恩笑呵呵地应声:“可不就是,也是因为这一点引起了尚食大人的喜欢,加上她会来事儿了,尚食大人现在是走到哪把她带到哪,前途不可限量!”
我掏出些许碎银子,塞进鱼辅恩手中:“劳烦鱼公公,若是她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鱼公公一定要多担待!”
鱼公公这次直接推辞不要:“你往后的日子太难过了,银两自己留着吧,回吧,别迟了辰妃娘娘生气!”
我感激的冲他笑了笑,把银两又装了起来,拎着食盒走了。
华灼儿给容宏送膳,还不会被挨打,容与说我不如她眼力劲儿,不懂讨好别人,还真是一针见血。
绕了一截宫道,在曾经接下流萤的地方,见着了容与,他一身小太监服,靠着宫墙上,像等待已久。
走了过去,侧目看了一下两边,人迹罕至的宫道,倒是一个幽会的好地方。
“奴婢参见十一皇子!”
容与抬起眼帘,眼中仿佛盛满了桃花,好看得令人迷醉,冷冰冰的声音,让人却在瞬间从这迷醉中醒来。
“辰妃娘娘即将命不久矣,下面这一步,你该怎么走?”
我直起身子,他斜靠在墙上,倒不用我昂头看他了,反问:“五皇子中的是什么毒?身上怎么会溃烂?皇上怎么能下令一把火烧了他?”
容与身体微倾,似醉非醉的眸子目光直射我的眼中,“人已经死了,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辰妃娘娘和顺婕妤她们两个该差不多了!”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春意盎然,看到了一望无际盛开的桃花,也看到了他的眼中,没有我。
“身为一颗棋子扔到哪里的时候,总得知道怎么吃下车和炮逮到将军吧!”
容与眸光慢慢的幽暗深邃起来,凝视了我片刻,道:“杨梅疮!容宏得了杨梅疮,故而身上出现了脓包溃烂,奇痒无比!”
“杨梅疮,青楼的花柳病,身为一个皇子,留恋青楼,得了花柳病,浑身长满脓疮,本就被人不齿!”
“更何况杨梅疮就像瘟疫一样,一不小心会传染于人,得了这个病,死路一条没得医治。所以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愤怒,为什么用一把火把他烧掉以儆效尤,他成了皇宫里的耻辱,然而这个耻辱,明知自己生病还不上报,更加触怒了皇上!”
“皇上是东晋的主宰,自己的儿子生了病,传染病,一个不小心就能传到自己身上,荣华富贵权倾天下,一旦染病这些都化为乌有,你觉得皇上能饶得过他吗?”
我心头一震,呼吸微微加剧,“十一皇子既然心里有了计较,也找到另外的人去下毒,又何必让我去下毒?”
容与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不知自爱,杨梅疮是他自己得的,与我无关。”
与他无关,这么巧合的在这个期间得了杨梅疮,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起了脓包溃烂,除了说厉害,我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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