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6悲凉:君邕不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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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哭声响彻在整个亲王府,紧紧的抱着明星稀,北周的禁卫军统领文大人蹲在我的面前,来掰我的手。

我摸着地上的匕首,要对他捅去,他一手擒住了我的手腕,一用力,我手腕吃痛,匕首脱离我的手砸在地上,声音响亮。

“朝暖公主,微臣答应过凌孝亲王用项上人头担保,护你无忧。会一直等着接你的人来,但是……”

文大人视线落在明星稀的身上,“皇上下令,赌完毒酒之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凌孝亲王的尸体必须带回去!葬在皇陵之中!”

我摇头,泪流满面:“你们不能带走他的尸体,不能带走他的尸体!他不愿意葬在皇陵,他不愿意!”

我要在这里陪着他等着拓跋君邕,拓跋君邕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把他带走。

如果他葬在皇陵之中,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隔着阴阳相隔的永别,再也不会见面了。

“得罪了朝暖公主!”文大人执手对我抱拳,过后,吩咐着身后的禁卫军:“把凌孝亲王抬走,回宫复命!”

他身后的禁卫军,围上来,拖着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明星稀抬上了担架。

我挣扎的上前要去拉他,拦我的禁卫军死死地扣住我,我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却又从我的手中滑落,我哭喊着叫着,“明星稀,明星稀……”

一身黑衣的他,被抬走了,留下我在这亲王府,俯地再也起不来。

文大人让两个禁卫军看着我,亲王府一切照旧,除了没了它的主人明星稀,一切照旧。

华灼儿过来,不顾禁卫军,一脚踹在我的腰间,笑得张狂至极:“归晚,你杀了我的哥哥,你的哥哥也活不了,我们俩算是扯平了吗?”

“不……我们俩扯平不了,你是亲手杀了我哥哥,你的哥哥是皇上杀的,不是我杀的,所以你欠我一条命,还欠着曾经羞辱我!”

泪水和鲜血把面前的地弄湿了,我在地上趴着狼狈极了,她一脚踹在我的身上,我都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也许是心疼赛过了她这一脚的疼痛,她见我不回答,抬起脚,再一次踹了过来:“归晚,你既然不去北魏做太子妃,那还是嫁到西晋来,帮助我坐上西晋皇后之位吧!”

我手撑在地上,扭头看着她,在她居高临下的眼中,看到满满的轻蔑,看到我通红的双眼满脸泪痕的样子。

对她阴森森的笑了:“你想得美,嫁到西晋去,华灼儿,我不杀你,你就好好的守着你的儿子看能不能坐上西晋的江山!”

“你想杀我?”华灼儿犹如听到天大的笑话:“不让你死,是因为你还有用处,你还想杀了我?归晚,真的把你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身份,我是一个没有后盾的郡主身份,咱们俩差不多平起平坐,你想杀我,你得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冷冷的笑着:“有没有本事,你最后是不是死在我手上,才是真正的话,等着好了,咱们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华灼儿抓狂:“谁要跟你来日方长?归晚,我恨不得对你剥皮拆骨,要你的命!”

“可惜你不敢!可惜你没那本事!”华灼儿气恼,再一次要踹我,席慕凉从外面奔来,挡住了她,气势如虹对着她的脸甩了一巴掌:“你小小的郡主,胆敢踹公主?谁给你的胆子?”

华灼儿被打蒙了,捂着脸,双目欲裂:“你这丫头,今天我要了你的命!把她给我抓住,我要撕烂她的嘴!”

她身边两个肥硕的丫鬟,就要上前,看我的两个禁卫军,手持着长剑,一横:“西晋的华夫人,朝暖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长剑抽出半截,露出冷光闪闪,华灼儿捂着脸不甘的后退了一步:“你们这些人给我等着,我会去禀明皇上,要你们的命!”

“你赶紧去呀!”席慕凉对她凶残的说道:“你不弄死我们,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弄死你,等着,你也给我们等着!”

华灼儿看着禁卫军的长剑又拔出来一点,甩着衣袖,愤恨的离开了亲王府。

明少遐尸体留在了亲王府,两天之后,被他的娘亲给抬了出去,席慕凉在他的娘亲面前,添油加醋,把明少遐意外身亡的事情归功于华灼儿。

明少遐娘亲拿着佛珠,神色倒也温和平静:“人各有命,各安天命,无论是谁,生也好死也罢,也就这样过去了!”

她的佛珠被她摸得油光发亮,我看着那个佛珠,想到了明星稀手腕上的,他得到拓跋君邕那串佛珠的时候,笑得像个孩子。

现在这个人不存在了,这个世界没了他。

转眼又过了五天,北周的百姓议论纷纷,有太多的人为明星稀请命,要求皇上重新查,皇上为平息众怒,追封他为忠武君,葬在皇陵。

拓跋君邕一匹骏马,匆匆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十日,他黝黑的脸庞,满脸的胡须,轮廓线条越发冷硬,薄唇紧紧抿起,黑色瞳孔中的那一丝碧蓝,变成了赤红。

全身上下散发出阴暗的气息,手死死地拽着长剑,开口声音竟是沙哑一片:“他已葬入皇陵?何时?”

“五日前!”我满目自责羞愧,哽咽:“对不起,我想守着他的尸体,让你来,他们不让!”

拓跋君邕眼中的情绪,被死死地压住,“走吧!”

我错愕的看着他,“去哪里?”

拓跋君邕侧目看着外面:“回家!”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哪里是家?”

“北魏!”拓跋君邕惜字如金道:“我带你回家!”

他的冷漠让我看不到丝毫的深情,莫名的能感觉到心疼,心疼他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外露却痛得已经不能呼吸。

“你不要去看看他了吗?”我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戳中了他心中最痛的那根神经。

拓跋君邕泛红幽黑的眸子,一抹坚忍的伤痛划过,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回家,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席慕凉扶着我,轻轻用力,对我摇了摇头,让我不再询问,我跟在他的身后,街道上,有人在哭泣。

有人在喊忠武君,北周皇上追封明星稀为忠武军,有人喊着这个名字为他哭泣,有人喊着他这个名字在不断的呐喊。

拓跋君邕手紧紧的握着马缰,步伐沉稳,每听人喊了一声明星稀的名字,他的瞳孔就紧了一下,他勒住马缰的手,青筋就在跳动。

一路隐忍,一直走出北周京城的城门口,我忧心重重的看着他,就在他翻身上马之际,亲王府的管家贤叔牵着一匹骏马走来,叫住了拓跋君邕。

拓跋君邕看着那匹马,眼睛直勾勾的,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要哭了一样,紧抿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这……”

贤叔把手中的马绳,恭敬的递到他的手边:“请将军收下,这是我们家将军,送给将军的坐骑!”

拓跋君邕眼底下刹间浮现泪花,手摸着马脖子上,颤抖泛白的指尖出卖了他,他摸了良久,道了一声:“多谢!”

贤叔衣袖暗擦着眼泪:“这是我们家将军唯一留下来的,希望将军好好珍惜,哪怕最后,他在战场上跑不动了,也请将军给他一个善终!”

拓跋君邕张了张嘴,从咽喉里挤出话来:“好!”

贤叔抹着眼泪后退,拓跋君邕对我道:“你们骑我的马,回家!”

他说完一个翻身,翻在明星稀的马背之上,勒起缰绳,双腿夹住马腹,不舍得抽打马臀。

那匹马像认得他一样,载着他飞奔而去。

他的黑色骏马,席慕凉率先上去,对我伸手:“姑娘,咱们回去!”

曾经之前,在蜀地竹海,我一直伺候着这匹马,它识得我,我坐上去,紧紧的搂住席慕凉腰。

马儿为了追它的主人,嘶鸣一声,便窜了出去。

跟着拓跋君邕他基本上不眠不休,要不是顾虑马匹承受不行,他会一路狂奔,歇都不会歇。

从北周到北魏,我们用了十天,到达了北魏的边疆,在北魏的边疆,我看到了右前锋,他见到我,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属下参见朝暖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伸手扶起他:“右前锋免礼,让你们久等了!”

右前锋眼眶蓄了泪水,“没有久等,公主安全就好!”

拓跋君邕对我道:“你需和他们进京城,前方战事吃紧,我去前方!”

“在和谁打?”我皱起眉头问道:“是不是在和西晋打?”

拓跋君邕微微额首:“在和新罗,新罗旁边就是北周,我会一劳永逸,灭了北周!”

我默了默,满目忧色:“我想和你一起去,你能不能……”

“不能!”拓跋君邕在我的恳求还没说完,“这是我和北周的恩怨,我自己解决!”

“至于西晋那边,你只要和君叙成亲,自然而然有人上窜下跳,你完全不必自己找上门,静静的等候,便可!”

看着他消瘦冷硬的脸庞,伸手欲拉他的手,手还没有碰到他的手,他就把我的手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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