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2空白:我去哪了(1 / 2)
眼泪一颗一颗无声的往下落,拓跋君叙对面站着的南诏巫医云烛额前璎珞晃动,细长的眉眼带着漠然。
眼尾轻轻一挑,视线扫过我,却又无视我,对拓跋君叙道:“天下至毒,你差不多都试遍了,眼前的五婉,是五毒混合,喝下去,有性命之忧,如此你还要试吗?”
拓跋君叙修长的手指,摩擦在药碗边缘,声音平和,却带着我胆寒心惊的视死如归:“要试的,她比朕的命重要!”
云烛额前的璎珞缀着一颗黑色宝石,在她略微糊涂晃动之下,那颗宝石仿佛像她的第三只眼,荡人心魂。
云烛沉吟片刻:“北魏皇后娘娘的确有天人之姿,西晋皇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教他医术的师傅,是我南诏已故的叛徒,巫师云浮!”
“云浮桀骜不驯狂傲,眼中没有任何规矩,世间的万物,在他的手中都可以变成杀人的毒药利器。他制出来的毒药,就像台阶,层层叠加,环环相扣,毒性套着毒性,在他被逐出南诏之时,至少没有人医术可以达到他那样的登峰造极!”
我努力的回想在东晋的皇宫里,容与接触什么人,似乎没有,似乎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懂得医术,已经懂得如何悄无声息的下毒,让人死得无声无息。
拓跋君叙微微的一叹:“无论他师从何方,万物终究相生相克,有毒药就有解药,朕可以一样一样慢慢试!麻烦云烛姑娘了!”
云烛的美带着冷艳,她的美是生动的,不像我,美得寡淡,紧抿着嘴唇,便像一个毫无生气木头美人。
云烛见拓跋君叙端起黑色药汁,就要往嘴边送,伸手遮挡了一下,手背触在拓跋君叙嘴唇上。
拓跋君叙下意识的身体往后一倾,错开她的手,云烛眼中极快如流星般闪烁一抹不知名的情愫,声量比起刚刚的冷漠,转变温和:“皇后娘娘不知你如此做,若是你的身体垮了,皇后娘娘得知,她会不会伤心?”
云烛就在拓跋君叙对面,就算她想无视我,我站在拓跋君叙身后她也无视不了,她这样的问话,是故意问给我听的。
想要我知道,一国之君为我豁出性命,我是怎样的,会不会为他豁出性命去。
拓跋君叙头微微上抬了一下,云烛飞快的把手背于后面,淡漠的眼神盯着拓跋君叙,如执意等待他的回答一般。
拓跋君叙勾起淡淡的笑意:“与她伤心无关,她值得朕这样做,只要值得,就够了!”
云烛眼中闪过一抹深沉莫测:“北魏皇上,少年成名,许多人都说您活在武安君的光辉之下,其实不然,您是真的比他更加适合帝王!”
拓跋君叙笑意敛去,“云烛姑娘今日的话格外多,想要知道什么,不用拐弯抹角,朕请你来,就把你当成贵客!”
云烛身体上刹之间有细微的颤栗,眼睛往旁边一瞥,不再直视拓跋君叙双眸,有些欲盖弥彰道:“我并不想知道什么,皇上既然执意,那就请吧!”
装满黑色药汁的药碗,散发浓重刺鼻的药味,拓跋君叙微微额首,把药碗重新递到嘴边,昂头就是一口把一碗药汁全部饮尽。
手往旁边的大桶一放,手中的药碗落在大桶,发出剧烈的破碎声响,许是太过苦涩,他低低的咳了两声。
云烛忙不迭的抓过他的手,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面色沉静如水,我脚下无声,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眼泪没有停过,直到真正的靠在他的身后,伸手越过他的身体,端起他面前的药。
拓跋君叙手猛然一甩,转过身子来。
我后退一步,拼命的想把眼泪憋进去,双眼酸楚的让我的眼泪拼命的横流,而是怎么也憋不进去。
他看见我瞳孔猛然一缩,随即泛着金色瞳孔的眸光染上淡淡的宠溺,轻声恐吓着我一般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是不是梦回调皮,带你来玩的?”
他的轻描淡写,让我心中大恼,小声啜泣的问道:“拓跋君叙,你怎么这样呢?”
“拓跋君叙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你看看你的脸色,苍白如纸,你怎么还能试药呢?”
我的话语让云烛变得大惊,失声道:“皇上,你身体有伤,为何不告知于我?”
拓跋君叙清冷的回着云烛,“小伤无伤大雅,云烛姑娘不必在意,只需调配好药,朕试药就好!”
云烛转瞬之间抄起桌子上的药瓶,绕过桌子,来到拓跋君叙面前,把我挤到她的身后:“我每日在这里研制药,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事,但你受伤……受伤撒上金疮药,有的时候,也与毒药相冲!”
“甚至你喝下的毒药,身体若有伤口的话,极有可能引起伤口的溃烂,以及伤口的严重难以好的结果!”
拓跋君叙眉目清冷凌厉:“云烛姑娘,你只需配药,无需问其他,这是朕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你可以继续配药,朕自己身体如何,朕心里有数,无需云烛姑娘过分担忧!”
“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在意自己……”
云烛还没有说完,就被拓跋君叙打断道:“云烛姑娘,小声一些,朕的皇后胆小,声音大了容易惊着!”
云烛所有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再也发不出来。
拓跋君叙越过她,对我伸手眸子里的颜色沉了些许,“把手中的药给我!”
“我都不知道,你给我找了大夫!”我没有把手中的药给他,紧紧的端着碗,问他:“更加不知道,这个大夫已经来了一个月了,还不知道这个大夫什么时候给我诊的脉!”
“拓跋君叙,我需要你爱我,一心一意待我,但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赔上性命,你是一国之君,你有万里江山,孩子我已经不能给你生了,你在为我搭上性命,我……不如自己先去死!”
我的话语,让他的脸沉了下来,“在胡说什么?朕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一丁点事情?乖,不要胡闹,把药给朕!”
端着药后退,眸色变得凉薄起来,泣不成声道:“一直以来,我都想说,我死在你的前面,你把我妥善安葬,我是幸福的!”
“我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从来都是一个为自己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你让我有了软肋,你变成我最割舍不下的人。现在的我,便成了你的拖累,变成了你割舍不掉的拖累!”
“拓跋君叙,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就让我在你身边,一日一日的过,每一日都是天荒地老,我不怕的!”
我可以跟他过的每一天,都当成天荒地老来过,我可以把每一天都过得有滋有味,只要他在我身边,只要我能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拓跋君叙沉下来的脸,突然间笑了,极轻的笑意,俊逸无双的脸生动起来:“朕知道你不怕,是朕在害怕,害怕朕自己长命百岁,坐在皇位上寂寥!”
“阿暖,把药给朕,听话啊,朕身体很好,云烛姑娘说有法子可以医治你,同时南诏出来的人,同一脉的医术,总是能找出漏洞,你不必过于担心!”
我张着嘴深深的喘息着,眼泪落在口中,酸涩的味道蔓延在口中,直到心中,心口恍若被撕裂出一道口子,痛得让我窒息。
“拓跋君叙我这么多年做错了一件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把你给毁了,拖累了!”
“没有的事情!”拓跋君叙否认着我,哄着我:“我好好的,没有谁毁了谁,更没有谁拖累谁,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阿暖,听话啊,把手中的药给我,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你要相信我,不会舍下你,先走一步的!”
我看着他,嗤笑出口,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拓跋君叙,够了,真的,你本可以媲美秦皇汉武,成为一代明君,开疆辟土,修筑河道,现在……你所有的宏图霸业,都因为我搁浅!”
“咱们不要再纠缠了,咱们别爱了,我……可以舍弃生命,但是我不要你拿命来爱我!”
羡慕起明星稀了,无论他生与死,我都非常艳羡他,对于生死,就算他放不开,他也能坦然面对。
“不可以……”
“可以!”我面无惧色,以迅雷之势把那一碗毒药送到嘴边饮下。
“阿暖!”拓跋君叙动作迅速的把我手中的碗打落,将我锁在他的怀里,淡漠的声音比以往要低,要狠:“我不会让你死,坚决不会,我会让你一辈子陪着我,陪在我的身边……”
苦涩腥臭的药汁,哪怕只喝了一大口,也在我的肚子里翻腾起来,难受让我弓起了腰,铁锈般的血腥味,涌上咽喉。
“拓跋君叙……”
唤了他一声,没有忍住噗一声一口鲜血吐在玄黑的龙袍上,把他的龙袍颜色染深了。
全身上下使不出来丝毫力气,在他的怀里慢慢的下移,云烛迅速的闪过来,执起我的手,眉头紧皱:“皇后身体本就虚,中了不少毒,现在又喝下五毒之一,更加严重!”
拓跋君叙没有让我落在地上,接住了,我抱在怀里:“去找西晋皇上,让他进宫!”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一方天地,我在他怀中恍若精神涣散,看着他满目着急,哀哀的笑了起来:“拓跋君叙,能死在你怀里,我此生无怨!”
拓跋君叙头深深的看着我,冷长的凤眸微红:“你休想,朕会让你好好的活着,不惜任何代价!”
对他真是又爱又恨又疼,这种感觉交织吞噬着我的心,让我如牢笼里面的兽,无法挣脱,只得痛苦哀声:“拓跋君叙啊,你不懂,你怎么能不懂呢?”
拓跋君叙微红的凤眸之中,闪烁着细碎的水光:“不是朕不懂,是你不懂,阿暖,是一个笨姑娘,什么都不懂得笨姑娘!”
手仿佛有千斤重抬不起来,无数次问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让他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了。
“阿暖……”
炎热的夏日,艳阳的天,我的脸颊上,落了一滴雨滴,凉凉的,落在我的脸上,砸在我的心中。
在我的心中砸出一个巨大血淋淋的窟窿,窟窿不断往外冒血,血淋淋的我怎么也堵不住……
“拓跋君叙,我心悦你!”眼睛不断的往外渗出眼泪,嘴中喃喃的诉说着对他的爱,如他一样最深沉的爱。
迷迷糊糊,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他,只听见容与气急败坏的低吼:“你知道她的身体如何,怎可让她喝下如此凶险之药?”
拓跋君叙比起他的气急败坏,声音多了温和:“这与你无关,若是你没有对她下毒,她何须遭这份罪?”33
容与吼声没有停歇:“拓跋君叙,到现在你还不承认,她心中只有我,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深爱着我,有爱才有恨,让她跟我走,我保她百岁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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