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在树海中穿梭了一路,掰指头数数,能教教我课业的,就只剩七师兄、八师兄、十四、十五、十六师兄。这训练场概以树海做围,中间又植了许多长势稠密的树海作隔,习练的时候便能互不相扰,其实我觉得这样一来真是多有不便的,习练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岂不是更能互相学习吗,最最要紧的是,我可以站在众师兄里偷偷闲懒,若是哪里不会了,现学一番也能打着哈哈过关,只是不知道宵炼师父在课业上要求的严不严,这么多天来,今日还是头一次上他的课。
听说那几个师兄一般都在西北角习练,我便一路寻过去。路上,看见九师兄行水似是正在习练火术,原想着打声招呼的,可见他忽然把自己的衣服给引着了火,正一脸愁云的唤了水来将火星子扑灭,我见他表情着实有些抑郁,也没敢和他打招呼,便径直走到八师兄那里,八师兄正在习练遁术,他正身端坐收视返听,双手结隐形印,不过转眼功夫便遁没了踪影,一晃眼,又见他不知是从旁边的水塘子里水遁了出来,还是从后面土遁了来,心下真是佩服得紧。
见我在那里看他习练,八师兄望着我有些惊讶,“你怎么还不去习练习练?”
“今天是我头一次上宵炼师父的课,还不知道要习练哪些?”也不知道我从前向清胥师父学来的那些能不能合宵炼师父的心意。有时候你喜欢的旁人不一定能看得上。“师兄,你的遁术使得不错,你抽空的时候教一教我。”
“唔……”承应恍然道,“既然宵炼师父还没开始教你,你也先别急着同我学,我们这些弟子习练的门道都不同,宵炼师父会根据我们个人的天资教授我们……”承应顿了顿,想到九师弟行水明明生来水族,宵炼师父却偏要他去习练火术,“……呃,当然了,有时候宵炼师父也会凭他的喜好行事。你在宵炼师父的课上千万要老实些,万不可像在别的夫子课上那般胡闹。”
“宵炼师父很严厉吗?我第一回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像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师父。”我歪着头略想了想月前的那次短暂碰面,还记得他挑着嘴角对我笑呢,我有些怀疑八师兄说得话。
“……有时候第一印象……不一定是真实的。”尤其是宵炼师父。
见她摩挲着脖子上的那块玉石,承应叹道,“这倒是个好宝物。”
七师兄莫言曾说过承应师兄的父君是天族能排得上名次的武将,征战之余,尤喜收藏各类宝物。便笑道,“听七师兄说你家里的宝物多得很,我这么一个小小的玉石,哪能入了你的眼。”
“我父君的好东西倒是不少,好玉也有,只是我也没见过一个能如你的。”他继续道,“还有一会子功夫便到未时了,你也别回去了,恐怕你一来一回的耽误了时间,你就暂且坐在这树海旁边歇一会子,或者可以去前边那片习练场,瞧见没有,那儿有一个亭子,你可以先休息,再过一会,宵炼师父该是要来了。”
我望了望前头的那座小亭子,又望了望头上那颗灼人的太阳,实在懒得去那里等着,便笑道,“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习练罢。”
见八师兄承应用手指了旁边的草地,便坐在一旁看他习练。他今日穿了件豆青色的阔布衫子,腰间系了一圈犀角带,身形硕长的站在前面静心凝气,过了午时的阳光灼灼铺在他脸上,不多久他额上便起了一层汗意。见师兄正在认真习练,我也没再逗他说话,只躺在绵软的草皮子上,仰头看着天上薄厚不一的白色云朵层层累压了半个天空,余下的湛蓝色半空明净可人。
午后的阳光照在皮肤上微微灼热,各样杂色野花在树海中开得热闹,空气中有新草闷热的香气,正使人昏昏欲睡。忽然一拢葡青的袍摆晃进我眼中,我眯眼去瞧,只觉得来人的脸色在阳光下模糊一团,抬了衣袖遮住日光,正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眸顺眉上挑,我脑中立时清明起来,立刻站起身,见八师兄承应已经站在宵炼师父的身边了,一派恭谨模样。我不自在的往侧边的八师兄那里移了移,对着新师父裣衽行礼,道,“阿瑾见过宵炼师父。”
承应见宵炼师父眯眼打量面前这个半进入状态的阿瑾,神色开始变冷,心下暗道不妙,把心一横,行礼道,“师父,是弟子让小师妹在这里休息等您的。”哎!阿瑾,你可知道我今天说上这句出头话,这宵炼师父可是要“好好对我的”!我是让你在旁头休息,可没让你就在这术法场上躺着休息啊!承应在心内叹了叹气,也不能全怪阿瑾,自己在一旁习练复课,倒是忘了提醒她了。果然,自己这一句话出来,引得师父瞥来一眼,明明寡淡,却让他心里直发麻。
宵炼见阿瑾垂眸敛睫的模样,料她还不晓得他向来摆上的规矩,冷冰冰的面色上露出一分称得上是柔和的表情,开口道,“从前虽有清胥惯着你,在我这里,却是我说得算。”
见她面色惊讶,便勾了唇角悠闲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最喜欢变着法子惩罚人了。”
“……”我晃一听见这话,有些消化不了,一时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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