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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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炼不动声色的将他瞧了瞧,见清胥容色平和,他将视线移开,俊朗的面容隐含忧虑,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在海底的那些年,阿瑾常入你的元神罩探望你,你可知道?”

灰白的薄唇抑不住的有点笑意,“她向来胡来惯了的,背着你去偷偷看我倒是可能。”

“她若……”宵炼站起身,将屋子南面的窗扇用隔木撑开,瞧了会儿外头的绿植,又踱回来坐下,“她若在你元神罩里说了什么,你便当她是小姑娘家的胡言乱语,修补元神的时候若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万不要分了心神、逆了灵息!”

“……”清胥垂下头,看着手中的白子,低头的一瞬,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再抬头的时候,面色沉静如水,似是不曾有过半点变化。薄唇微抿,“阿瑾她在我眼里,向来,都是个不曾长大的小姑娘。”他将手中的白子落下,眼神悠远,像是在仔细看着棋局,又像是在看着什么其他地方,“她若做了什么错事,我这个做师父的,也自然不会同她计较。”

“如此甚好!”一枚黑子被两只修长手指送入棋局,在幽静的屋子里发出一声脆响。

两人一边品茗对弈,一边闲言几句,倒也闲雅。

宵炼见棋局上新布的那枚白子,看了会儿,笑道,“这局我输了。”他拿过茶水喝了一口,“唔,有一件事忘了对你说。”

“何事?”

“我喜欢阿瑾这个丫头。”

“……捧着茶杯的手一顿,“这个丫头性子好,很是招人喜欢,淸胥山上下,怕是没有几个不喜欢她的。”

修长的手指在杯口摩挲几回,才开口道,“我爱上她了。”

“……”向来平静如水的黑眸狠狠一震,他动了动唇,半晌才说出话来,“阿瑾她,虽不是自小在你这里长大,但也算是叫了你六年师父……再则,为仙成道,该是知足少欲,去私心、存天理,以道义公正之心处之……爱是万缘之根,当知割舍。”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这几句话,似是耗费了他太多气力。

宵炼看着他,他知道清胥喜欢这个丫头,更知道以他的性子,永不会将这样的心意说出来。对清胥来说,阿瑾是他的徒儿,是他的孩子……他是清胥啊!他有坚定的信仰,恪守着各样的清规戒律,他如何能够毁了自己的底线,毁了自己的信仰?他若是爱上阿瑾,也便是毁了他自己。只是……若是清胥得知了阿瑾的心意,他的信仰,他的底线……会不会被震动?会不会崩塌?宵炼的眼神黯了黯,他没有把握。

他及早将这话说出来,是要探一探清胥的心意,也是为了他自己。说他没有信心也好,说他自私也罢,他这一生,皆是争强好胜,唯有在清胥面前甘拜下风。若是清胥要她,那么他便放手,因为那个人是清胥,是他最敬重的人!可清胥如果不愿要她、不敢要她……他便再不会放手!

宵炼看着他,“事无定品,随人识见以为高下,”他将茶杯放在桌上,又道,“进德修行,并非修成个木石念头,树木石头虽然信念坚定不可动摇,但没有情感欲望。如此修行,也实在了无趣味了些个。若一味敛束清苦,过分清心寡欲,有如秋杀无春生,了无春日生机……”他话未说完,便见清胥撑着小几站起身,脸色极差,“我累了。”

宵炼上前一步扶他躺在床上,“今日对弈一场,又说了许多闲话,确是不能再扰你了!”见他在床上已是闭了眼睛调息,便悄声出去了。

淸胥山临海的崖石上,两个男子正坐在崖边,一个身形更为高挑的男子正皱着眉头,束得齐整的黑发被海风吹乱了一缕,松松落在颊边,平添了几许烦乱。另一个年岁看来不大,像个少年模样,身形瘦削,仔细看去,可看出他竟是断了双臂,断臂被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原本并不能看得出,只是这海边风大,海风吹来,两只袖子轻飘飘的左右晃动,再也藏不住,叫人一眼便看出不同。这张清秀明净的脸上继承着凤族特有的漂亮凤眸,只是里头全无光彩流动,叫人瞧了不免心生惋惜,更是叫人忍不住要猜测这位少年曾经有过怎样可怕的经历。

在这两位身边,抱膝坐在一旁用碎石划地的姑娘正是阿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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