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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敲门到妈妈开门的这半分钟里,我的耳朵里只有轰隆隆,海水上灌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还有那些风,像厉鬼般的啸叫着,我感觉我的神经都要崩溃了。可是老娘把门打开后,那种声音戛然而止。
老娘听到我说的话,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嘴角的那抹笑让我感觉她连毛孔都在嘲笑我。她扭头望了望走廊的那扇窗。窗向外打开用栓子固定,里面挂着的那张轻飘飘的白窗帘此刻和着徐徐海风婀娜地飘然于白月光中。
其实从我的外貌和性格来讲的话,我跟我老娘确实是亲生。我老爹和老铁总说我完美地复刻了我老娘身上所有的缺点,除了时尚细菌。就是爱玩爱追剧,完了尾巴一翘,鼻孔朝天,怼人没商量,全认死理儿。
“多么安静而祥和的大晚上啊!呵呵哒。”我跟老娘也有共同的优点,那就是:表情丰富,都有一颗有趣的灵魂。“你再多打点游戏,多追点那种神啊鬼啊的漫画、电影,迟早有一天把自己吓死。明明胆小得要死还天天想着去盗墓?你怎么不上天呢?”
老娘不光是毛孔嘲笑我,连鼻孔都在嘲笑我。
“妈,您真潮,连上天都知道,那您知道‘扶摇直上九万里’不?”我习惯性地怼了句。
“杨幂啊?”换个意思就不知道,还回答得跟真的似的。
“嗯,dei。”我点头窃笑。
哼,自己还不是天天大清早买完菜坐在电视机前看重播追剧,看得连怎么择菜都不会了,还好意思说我?!
“怎么了?”姚大厨浑厚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没事,没事,你宝贝女儿做噩梦了。”老娘瞬间温柔。
哎,女儿总是老爹的小情银,我是我老娘的小情敌。所以我总觉得我老娘不太待见我。要吃好的不给吃,天天压迫我吃米饭、青菜、大红薯;要穿好的不给穿,说什么女孩子要淑女,长裙配个小高跟;要玩也不给玩尽兴,天天晚上零点准时拔网线。
“这都进入社会工作了,做噩梦还能吓得找妈呀,哈哈哈,赶紧回去睡吧,小宝贝。”连老爹都嘲笑我。
但是很温柔,很宠溺,我喜欢。这就是一个男银对情银该有的态度。
“今晚让你妈陪你睡吧,这么大了还老是想方设法骗你妈跟你睡,爸不跟你计较了,哈哈哈。”
哼,谁要?!从你们把我撵出房间让我一个人睡一间那么大的房间开始,我早就不稀罕要谁陪了。哼,我以后会有一个高大,全身腱子肉,还有一张青春脸的王子夜夜搂着我入眠。
不dei呀,谁做噩梦了?都被我老娘整懵了,我都还没睡呢!
但是此刻我耳边的风声,浪声确实已销匿,感觉刚刚吃鸡太多把脑子撑歪特了,现在脑子有点滞。WTF?
“走吧,今晚妈妈陪你睡,反正也睡不了几天你就要去工作了。”老娘持着信庭步,大摇大摆地走在我前面。
呵呵哒,WTF?
我挤着僵硬的笑容,一路透过走廊尽头那扇窗户望着平静的夜晚。
回到房间,本来就精神抖擞的我脑子又被刺激了那么一下,更睡不着了。被老娘搂着睡了俩小时,天边已现晨晕,老娘终于舍得把她的手从我可怜的小肚肚上拿开。
我始终无法理解,我真的幻想又幻听了?于是,我便可以悄悄起床来到窗边,晨晕与月光交汇下显现莹白色的沙滩上,隐隐约约一个黑色的身影。
我一眼便认出来了,那就是我一直想躲的人啊。那个我印象里脸上总是挂着慈祥,但总让我感觉到阴森,步履蹒跚的老婆婆。
月亮隐在云层里,我看着窗子透进房间里的光渐渐由亮变暗,窗子由白变蓝。老娘还在熟睡中,我轻轻地推开窗来到露台。
那日的潮水不似往日翻涌,浅浅退去。海的尽头,微微泛黄,还很早呢。那个熟悉的黑影在晨光下,宝蓝色的长衫在海风中婆娑。她正蹒跚着地向海边的礁石滩移动。
我其实真不讨厌婆婆,就是看着她就心里发寒。这大清早的,连老娘这种赶着去菜市场抢新鲜的人都没醒,出海的人都叔伯们也都还没回来,她出来干嘛呢?
我还在想着,一个思绪的远飘加上一个眯眼,再睁开的时候沙滩上空空荡荡。我忽感一阵寒,手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心脏也跟着躁动起来。我的视力一向很好,这一转眼的功夫,以婆婆平时脚力根本不可能走远。可是我定睛搜索了周围的地方,完全找不到婆婆的踪迹。
我是从小在惠屿这片传说神啊,仙啊,鬼啊的地方长大,没少受到这些神话传说熏陶,从小就害怕黑,直到现在都是开着灯睡觉。说白了,我确实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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