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身临阵,血何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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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口雄关之前,莽莽血砂之上,赤胡大雍两国的兵卒杀红了眼,而两边的奇人异士也是各显神通奇术,打得难解难分。

卫老魔与那九尺黑汉像是都有一身使也使不尽的力气,两人出拳如风,全是一拳对一拳的硬拼,蓬蓬蓬的爆鸣声不绝于耳,四射的罡劲狂岚远及数十丈,令旁人根本插不上手去。

供奉阁大执事马啸真人撒金豆召来的天兵天将、红花谷合欢双仙等魔宗修士、再加上操持一对伏魔法尸的程伦,正与那头域外飞天异兽缠斗不休。百员金甲天兵、六位还丹修士加上两具不死法尸,在那巨大的兽躯面前,就好似一群漫空乱飞的蜂虫,时不时欺近身去蜇上一口。尤其是阿修罗法尸破军,脚下生根,稳稳的钉在巨兽的背脊上,拿六支拳头疯魔乱捶。任凭这巨兽挥舞肉翅,扭转脖颈,甩动身躯,却总也赶不走背上的小爬虫,直气它得怒吼连连。

两边乱斗了有一刻光景,修士们也渐渐瞧出了些端倪。这头飞天巨兽虽然依旧是凶威凛凛,寸步不让,但或因其先前连续喷吐火焰洪流,耗空了积攒的精力,此时再也喷不出那种令人难以抵挡的焚天大火,多数只能靠粗重的肉身搏杀。就算它偶尔还会张口吐息,也仅有一团稀疏的火云喷出,对于驾遁光飞行的天兵天将与道魔修士们来说,只消心念一动,就能轻而易举的远远避开。

可饶是如此,道魔两宗修士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还是不能给这头飞天异兽造成多大的伤创。那百员天兵天将挥戈攒刺,但这巨兽通身黑鳞,皮膜如钢,几乎是刀枪不入。有十几员金甲天兵冲得太前,结果被巨兽挥爪打回了原形,重化作金豆一丸,被马真人摄回袖中温养。如此损兵折将之下,却仅是换来了巨兽肉翅上的寥寥几个透明窟窿,而且只在数息之后,便又自行重愈。

召南子一直在运剑猛戳巨兽的双目,可这巨兽把眼皮一落,飞剑劈斩上去,火星四溅,竟连皮膜都破不开,只能留下数道浅浅的印痕。抱星子的桃花迷神瘴气本是魔道一等一的毒瘴,可对于这域外异兽来说,实在是有些药不对症。大片大片的粉红瘴气罩住巨兽,却丝毫不见起效,反倒是逼得旁人纷纷闭气躲闪。那其余三位魔宗修士也是各出手段,但尽都无功而返。

只有程伦的一双伏魔法尸还算勇悍。其中当属飞天夜叉七杀最是招惹,它绕着巨兽的脖颈撕抓不休,结果被兽爪像拍苍蝇似的扑飞了好几次,可铜皮铁骨的伏魔法尸始终安然无恙,翻身折回来,挑衅一般的在巨兽眼前来回窜动。而破军上百拳打下去,终于在巨兽背脊上凿出了个脸盆大小的血窟窿。本来这点小小的创口,对于体如山峰的飞天异兽来说,委实是不值一提,可破军祭出大股红莲宝莲,把那翻滚的血肉烧得焦黑发臭,这巨兽吃痛,摇头摆尾,更是凶性大发。

只这一人一兽就挡下了半多数的道魔修士,虽然不占上风,但一时之间看似谁也压不住谁。

再说那凉州府供奉阁的首席大执事孟坤,祭出了机关秘术之后,带着一众执事弟子按下云头,迎上了赶来助阵的数位赤胡异士。

这孟道人,端的是有一番惊天动地的神通手段,怪不得连堂堂北帝传人卫行戈都得对他礼敬三分。只见那一对青铜巨臂呜呜挂风,雷煞逼人,一条金鳞怪蟒神出鬼没,只身杀到赤胡异士们之中,竟犹如虎入狼群一般。

莫看那赤胡异人召来的龙卷风连天接地,孟道人冲上前去,满不在乎的抡拳一捣,拳头上雷芒暴射,百道紫雷当空一冲,登时将那偌大声势的龙卷风柱打成漫天乱流。

杜半山也没见过供奉阁大当家动真格的,眼前百道紫雷乍现,半山师兄立时吃了一惊,这雷术分明就是他昆仑仙宗的秘传绝学“玉虚九霄真雷法”!看这一拳挥出百雷裂空的情形,当可知孟大执事不但与昆仑仙宗颇有渊源,而且其在玉虚九霄真雷法上的修为,并不弱于昆仑仙宗的耆宿高道。

莫非孟大执事出身昆仑?却怎的从未听人提及?

不等杜半山再想,只见孟坤腾身一纵,冲到那背生光翼的赤胡异人面前,他双臂抡起,两拳相对,使出一招双峰贯耳,朝那赤胡异人的头颅左右碾去。

这赤胡异人掐了古怪的手诀,周身奇光一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已然在眨眼间飞退到三丈之外。孟坤的招式落了空,青铜巨拳彼此一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这响声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刺耳,竟扰得那赤胡异士神情一滞,下意识的举手去捂耳朵,可没想到金鳞怪蟒正是借着铜拳撞击发出的巨响,掩住了其游空破风之声。粗大的蟒身甩来,将这赤胡异士从头到脚一缠,怪蟒张开大口,“喀嚓”一声就把这赤胡异士的头颅从其脖颈上咬断,紧接着五丈身躯发力一绞,血肉横飞。

这方迅雷不及掩耳的格毙了一人,孟坤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斥,那驾驭飞马的银甲骑士挺枪直朝他背心刺来。大执事也不转头,将身子一侧,青铜巨臂一摆,好似盾牌般抵住了枪尖。

但那银甲骑士的含怒一刺也是势大力沉,钢枪锋芒如锥,一口气将数片铜甲凿穿,孟坤整个人翻滚着倒飞出去。从那匹纯白飞马额前独角上发出的雷矢,不依不饶的追向孟坤的身子,势要在半空中取他性命。可孟坤临危不乱,手掐法决一指,金鳞怪蟒居然把含在口中的那颗人头喷了出来,正与雷矢撞在一起,顿时是电蛇乱窜,脑浆四溅。

金鳞怪蟒抖落了满身碎肉血浆,正是打蛇随棍上,它将长身窜出一绕,就缠住了银甲骑士的矛枪,蟒首昂起,森森利齿直奔骑士的咽喉咬去。

这银甲骑士也是变招利落,他想也不想,将胳膊猛力一挥,连带长枪与金蟒,一齐朝孟坤投掷了过去。但被金鳞怪蟒缠住了矛枪,这一掷哪里还有什么力道可言?孟坤只轻轻一探手,就把银甲骑士的矛枪接到了掌中,那长枪拈在青铜巨手指间,好似细细的铁筷一根,供奉阁大当家耍了个枪花,掉头杀向其他赤胡异士。

银甲骑士抽出随身的宝石战刀,刚要催马去追,可他忽听耳边有利刃破风之声传来。急以眼角余光一瞥,但见有道寒光斜穿出来,狠狠的抹向他的颈侧。

盔甲束身不便,再想挥刀格挡已是来不及。这银甲骑士“嘿”的一声,在飞马上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整个人后仰出去,背脊贴住马臀,堪堪躲过了这割喉的一剑。

只看那位先前与赤胡异士一战负伤的使剑女修林师姐,脚踩霞光飘然而至。她面罩寒霜,一言不发,眼见自己一剑落空,抬芊芊玉指一勾,那剑光轻灵如雀,翩然划了个圈子兜回,凭空一分为二,转朝银甲骑士胯下飞马的两支白羽翼斩去。

银甲骑士毫不畏惧,他翻手从背后掣出一面小巧的刃边银圆盾,双腿紧紧一夹马腹,就要朝冷面女修冲去。可这位林师姐身边又显出数道人影,正是那些供奉阁执事弟子齐来助拳,他们人人作诀施法,一大片宝光雷火骤起,尽朝这位银甲骑士轰然砸落。

这会儿工夫,孟坤又将一个胡夷异士打得吐血坠地,他把一双青铜巨拳高高抡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挟着百道玉虚紫雷,朝那高台督战车凌空捶了下去。耳听得“嗷”的一声兽吼,自那战车上忽然站立起来一道高达三四十丈的白熊虚影,一只刚毛浓重的硕大熊掌抬起,朝孟坤落下的身形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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