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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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长剑出鞘,剑身极薄,透着淡淡寒光。

划皮断喉,无声无息,白衣胜雪未染一丝猩红,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女子跌坐在地上,瞠目结舌。

两人齐齐倒在地上,均是脖间一道细线,温热的血液从细线中淌出,弯弯曲曲流向女子的裙边。

她猛地缩回脚,歇斯底里地开始呼喊起来。

四处浓雾升起,执剑的白衣身影岿然不动,女子的哭喊引来了一大群人,嘈杂混乱的场面被席卷而来的浓雾覆盖尽了,只剩下无垠的惨白。

“燕慈,此为真言蛊,你可愿喝下,证明自己的清白?”

观云台,山风呼啸,四周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正中,燕慈跪在地上,两手被拷上了灵气流转的锁链,他垂眼看,面前的水碗中,一粒小小的黑点在清澈的水中游来游去。

他神色淡淡,深邃的眼眸蕴着嘲讽无惧看向他对面远远站着的女子,女子手指不住哆嗦,将一块帕子拧得极皱不堪。

燕慈颔首,这碗清水送入了他的嘴里。

周围众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喂燕慈喝下真言蛊的老者抬手,顿时又鸦雀无声。

“饮下此蛊,妄下雌黄者,七窍流血暴毙。”老者说完,转身问燕慈:“你可是无端杀人?”

“不是。”

“你为何杀那两个平民?”

“那夜,我巡夜到东边院中,听见角落有女子哭声,我过去便发现那两人正对这位女子图谋不轨。”

“可这位女子说他们并未对她做什么,是你无端杀人,她亲眼所见你执剑杀了他们。”

燕慈脸上瞧不出一丝痛苦神色,语气是冷清缓缓:“她在说谎。”

孙无命坐在燕慈的身后,手中葫芦酒壶被他隐隐捏出一根裂缝,金燮在他身旁坐立不安,眼神焦灼地望了燕慈,又望向孙无命,却得到了孙无命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

金燮袖中拳头悄悄捏紧。

“我没有说谎!明明就是他胡乱杀人!”女子着急了起来,蹙眉跺脚指着燕慈。

燕慈闭上了眼:“我确实杀人,但不是无端,他们不做丧尽天良事,我何故动手。”

观云台中的弟子们了起来,高喊着让这女子喝下真言蛊,一切皆可真相大白。

女子攥着帕子慌了神,泪眼四处张望无果,她凄哀的眼神朝老者点点头,老者端来空碗,盛半碗清水,指尖轻弹,一粒黑色的小点落进水中。

又一枚真言蛊被喝下,观云台鸦雀无声。

老者开口:“你是否亲眼见燕慈杀人?”

“是。”女子答完,似是定了心神,直直看向燕慈。

“那两男子是否对你图谋不轨?”

女子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再次张嘴,眉头紧锁,像要冲破什么憋得满脸通红,众人不禁跟着她憋气,又瞪大眼睛观察她,直到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弟子吼了一声流血了。

“啊!”一声尖叫,女子顿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指缝中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孙无命恨恨地站了起来,朝女子怒喝一句:“你再不说真话就等着暴毙而亡!”

燕慈跪在人群之中,始终是风轻云淡没什么情绪表情,这时却抬眼凝视了孙无命半晌。

“我说……我说!刘家公子和他表弟欲强行非礼我!”

女子丝丝缕缕的血落在裙上,触目惊心,她放开了手,挺直胸膛如泣如诉:“一来我尚未出阁,不敢认自己已被人非礼!二来!刘家老爷以我母亲性命要挟我咬定这人是无端杀人!我与母亲都是被刘家老爷买来的下人而已,猪狗不如!”

此话一出,观云台一片哗然。

眼前人、物、景化成虚烟若隐若现,虚烟骤然聚在一处,又化成了一盏茶。

雕花翡翠碗身镶了金碗口,奢靡至极。

茶碗被人端起,送进了薄唇之间轻吹,嫩绿的茶叶沫子打了个旋,一口茶水入了腹。

“师弟,这茶,滋味如何?”金燮手中提了个翡翠茶壶,正偏头问燕慈。

燕慈放下茶碗,直言道:“师兄打断我练功,只为叫我来品茶?”

金燮呵呵一笑,放下茶壶与他对坐下来,理顺了自己的衣袖才道:“家中送来的好茶,我思来想去,无人配的上品它,除了无尘顶无人能比的燕慈师弟。”

“师兄,有话不妨直说。”燕慈直视金燮的眼睛说道。

“师父,是真心偏袒师弟。”金燮苦笑道,“明明是我千辛万苦去寻了孟师弟的族长来主持公道,燕师弟你才得以洗清罪名……”

燕慈起身行礼道:“师兄于我有恩,燕慈铭记在心。”

“不,无论是无尘顶任何一个弟子,我作为大师兄,都会救他们的。”金燮给自己倒了碗茶,一口饮尽,金贵的翡翠金口碗被他狠狠摔在地上,他愤愤道:“师父却还是怪我!说我世俗气重,说我心术不正!说我不该求他让那个可怜女子留在无尘顶!”

“师父……”燕慈保持姿势不动,半晌才开口道:“心里看你最重。”

“我不在意了,我只要你一句话。”金燮说完,蓦地狂笑起来,抹了把脸贴进燕慈的耳边悄声问:“师弟,你可想过门主之位?”

燕慈摇头。

“我不信!”金燮见他摇头,顿了顿,斩钉截铁道。

“我从未想过。”燕慈严肃地说。

金燮一把拔了自己的金簪,披头散发坐地,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痛苦道:“谁人都说师父会把门主之位传给我,可我知道,让师父心中摇摆不定的人,是你!”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做门主。”燕慈拧眉,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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