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这一夜风云动荡,有人识其表,有人知其里。
翌日,艳阳高照,日光穿透密密枝叶的缝隙,殊英馆中传出朗朗书声。昨夜郑维良在路上捡到元昭,将对方送去信王府,回府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一直兴奋地琢磨到深夜才睡,计划今天到学馆里向狐朋狗友宣讲这番奇遇。
好不容易捱到了午时休息,一个友人却先伸手招朋友们来在他书案边,神神秘秘地对众人道:“昨天宫中之变,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
他这话一出,旁边立刻有人“噗嗤”笑出声。
“什么事?又怎么了?”一名年纪略小的少年一脸懵懂。
众人立刻用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他,昨日华林之会中道而散,天子又急诏南嘉公主进宫,那些赴会的郎君回家后将此事向族中禀报,各姓便纷纷牵动耳目,探听宫中消息,知道了昨日在嘉禾殿中发生的种种。各家的首脑们都在思索元氏反投信王,而这些纨绔少年则对元昭被公主所掠这种笑话更感兴趣。
那发笑之人摇头道:“你呀你,等哪一日储位已定,我看你还要来问我们太子是谁。”说完拍拍少年的肩膀,扭脸跟别人谈昨天的宫中变故。
众人快活地嘲笑一番“元昭废物竟然被女人掳掠”、“南嘉公主更活该被庶民状告”后,终于有人提了一句:“元氏这步棋也走得奇,我明明隐约听说,他们家要搭上的是安王。”好几个人都点头,表示自己也听过这个说法。
郑维良憋了半天没说话,等得就是这一问,他接话道:“原来诸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大家听郑维良说话,都饶有兴趣地转头看他,因此人虽然家世只是中等、才学不过平平、容貌也不见得多出挑,但最爱传播逸闻轶事,常能先人一步知道某些消息。
许尧与郑维良常在一处寻消遣,催道:“你快说吧。”
郑维良意得志满地一笑:“诸位可知,我昨夜路过元府前,见到什么事情?”
“什么?”
“哎,你卖什么关子!”
大家改把郑维良围在当中。郑维良道:“我看见元昭被赶出了元府,元十七还逼他解衣除服,元昭还真乖乖脱了,只穿一件单衫就走了。”
众人都是一怔,那少年脱口道:“这也太欺负人!”
郑维良反问:“元昭就要成为元氏的少族长,元十七为什么敢欺负他?”
那少年还没有糊涂到家,哑然片刻,惊道:“难道投效信王,是他自作主张!元十六疯了不成?”
“元十六被赶出元府之后,我追上去带了他一段路,他让我送他去信王府。”郑维良继续道。
这下是个人都能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南嘉公主掳掠元昭在先,元昭改投信王在后,于是元氏将元昭逐出元府、划清界限。只是他们也还有事情想不通。
许尧疑道:“就为南嘉公主抢了他,所以元昭为了报复转投信王?犯不上吧?”
“这是其二,还有其三。”郑维良单手压在书案上,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各位不是一直想找机会见元十六一面?其实我们当中不少人已经见过他。”
众人恨不得把郑维良提起来抖一抖,把答案直接抖出来。
郑维良把大家吊足了胃口,才满意地说:“就是九月二十四日双桃渡上,那晚信王殿下上了我家的船,吩咐准备两间浴室,一间他用,另一间就是给元昭用。”
座中不少人都在二十四那夜去了双桃渡,被郑维良一提立刻想起来了,那晚他们还好一通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间浴室是信王给自己的男宠用。
所有线索都被串起来,大家有点不信,却又不由不信,毕竟照这么想,那些解释不通的地方就都通了。
许尧感慨地摇摇头,嘿然道:“痴情元郎,哈,还真是痴情元郎……”
众人正嗟叹不已,郑维良忽然轻轻咳了两声,施施然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众人转眼一看,见元晏跟几人从门外走进,其它人便也收声散开,各自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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