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求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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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安没出声,悄悄坐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脏衣已经被换下,穿了一件干干净净的中衣,就连身上也像被擦拭过,舒服不少。

想来也只能是李越做的了,但他在睡梦中竟然毫无察觉。李怀安拨了拨额头两边的碎发,默默想到,他好多年没睡得如此安稳了。

干净的外衣被整齐摆放在床边,一看便是李越自己的衣服。他拿起来安安静静穿上,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有人被带进帐中,却没说话,还是李越先开口道:“不想活了也好,方法多的是,何必自行解决?”

这小兔崽子说话欠得很,光这语气就让李怀安暗自叹了口气。

可听他这么说,是谁不想活了?

下一刻响起来的声音李怀安再熟悉不过。

“你可不会让人杀我,我对你们还有用处。”

语气轻浮不屑,是勒其尔。

他系衣带的手僵住,停顿片刻才又恢复,紧了紧刚刚系上的结。

勒其尔在宫里这段时间安静得像是不存在,即使在来这儿的路上也毫不反抗,这会儿怎么就想自行了断了?

李越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用处确实有,不过也别高估你自己。赤余对你没有丝毫挽留,你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两军谈判内容里。”

李怀安穿好外衣,略显宽大,也还算凑合。正披上李越的一件毛绒绒的黑色披风,又听得勒其尔嗤笑一声。

“我从来没高估自己,生死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赤余存亡也是一样。你们爱打仗就打仗,想谈判就谈判,我都无所谓。”

李怀安知道勒其尔所说不假,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即使清楚赤余小皇子的为人,但从未听他表露过自己的想法。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单纯顽劣的少年人,声称自己无欲无求的人,近乎固执地把他困了三年。

在三年之后仍然是个张狂又乖张的少年,像从未变过。

李怀安有点犯恶心。

“既然无所谓,那你又求什么死呢?”

李越不必细听这些说辞,便知道他心中自然不是无畏无求。勒其尔这样的人,就算再畜生,说看破红尘也只是个笑话。

小皇子回答得轻松:“我又不是死给你看的,你管我?”

“哦,”圣上拉长了声音,又道,“那你是死给谁看的,你那濒死的爹?还是那位年轻的摄政王?”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小皇子的禁区,顷刻间恼羞成怒,猛地挣扎起来,又被一旁几个士兵制住。

李怀安听见动静,从屏风后不疾不徐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便对侄子抱怨道:“衣服有点长,拖地上了。”

李越倏然转过头来,眼神一移到他身上就像黏住了一样。直到李怀安招了招手,才起身走过去帮他理了理衣裳,在他耳边道:“许久没见您穿黑色衣服了。”

他印象最深的还是皇叔离开魏国之前的那些时日,每次见面都是一身玄色衣裳。像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黑白分明。远看如浓墨泼洒一般,靠近了才能感知到那白玉似的魂。

太上皇随口问道:“不习惯?”

圣上摇了摇头,只说:“您穿什么都好看,我待会儿让人帮您改一改长短,这些时日先将就着穿我的,行吗?”

李怀安本就这样打算,点点头答应了。余光里看见帐中一群人低头避嫌,只有被押着的勒其尔还盯着他们。

他轻轻拍了拍侄子的手背:“你接着做事,不用管我。”

说完退到一边默默站着,视线漫不经心扫着,如同只有眼睛会动的一樽像。

李越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没阻止,又回头看向勒其尔:“看样子,那个传闻是真的了?”

他派人打听过,赤余宫中有一个传闻,关于如今那位摄政王。

赤余国在几十年前开始逐渐被中原同化,除了游牧民族的天性,其他许多方面都在向中原学习。

自然也包括他们的统治方式。

赤余首领也弄出个皇室,有皇帝,有后宫,有皇子皇女。在某些方面上,他们甚至还超越了中原。

就比如说赤余皇室里有个妃子,百姓皆知其非女子,而是个是男的。

传闻中有天人之姿,美得让大多数人接受了他的性别。

这件事本没什么,不过一桩后宫奇谈。直到赤余老皇帝病倒,膝下一堆皇子皇女没被重用,反而一道圣旨传下,让这位妃子协同代政。

所有人反对无用,滔天意见统统被老皇帝打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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