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切如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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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上扬一个美丽的弧度,灿烂地笑道:“当然!不过,我没人要,你不可能没人要啊,就算你身边没有追求者,可是,曹宇飞不是还在等着你吗?”

“什么?”这话如同冷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曹宇飞,据我所知也没有结婚。”她收敛了笑容,表情认真地说道,“有一次在机关大楼碰到他了,那天,他正巧到我们单位办事,匆匆聊了两句,他好像在国家审计署上班,可牛了,顺便我问了他和你有联系没,他说最近两年和你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你是在英国还是回国了,接着我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没想法,我可是特地帮你问的。”

“曹宇飞,他这么厉害的吗?自己考进去的吗?”我满肚子问号,记得中学时代,他的成绩一般吧,不过他很好命每次都是保送,高中报送的,大学也是报送的,那是体育特长生呀,如何想象得到一个体育特长生竟然是个隐藏的学霸,闷声不响地考上了国家审计署,长青学校卧虎藏龙哇,他怎么会这么牛,也怪我对他了解不够,一颗心总在田心身上,对他并未真正了解过。

“那应该是考进去的吧,那么牛的部门,可不是想进就进的,曹宇飞看上去与中学时代差别可大了,不仅看上去少了青涩,变得成熟稳重,整个人的气质清新俊逸。我觉得你们俩挺适合,初中的时候,我就感觉出他对你的不一般,无论是看你的眼神,和你说话时的样子,你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得阳光许多。那时,我就认为你们俩天生一对。”田心居然做起了曹宇飞的说客,撮合我们俩,不过中学时代她就没少做这些事,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我的真情实感,知道我对她的心思,会不会吓得眼睛掉出来?如果她知道我和曹宇飞之间的阻碍其实是她,她会不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呢?如今看她还在一门心思当我与曹宇飞之间的红娘,对我来说,多么滑稽可笑,多么伤心绝望。

我的情绪瞬间恹恹的,有气无力道:“看缘分吧,如果有缘自然会再见,无缘的话也强求不来。”刚刚田心回答得那么爽快,原来是以为我开玩笑的,殊不知,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真的想陪伴她一生,想守护在她身旁,慢慢来吧,看她这样,是不可能对我产生异样的情感的,最多当成最要好的朋友一起,也好,管他什么情,友情也是情,作为朋友相伴一生也可,能够相守就已经超预期了,那就乞求上天,她谁都看不上,看谁都不心动?会不会太自私啊。还有,曹宇飞,那个憨厚的男生,在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在我最孤单的时候,在我最无措的时候,默默地陪在我身旁的他,此生我如果会辜负人的话,注定会是他吧,我想任何感谢的话,客套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都不会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我给不了,如此不如一别两宽,最好我不再出现在面前,只要后半生我与他保持距离,就不会伤害他了吧。人,真是奇怪的动物,送给你的,你不要,偏要那难度最大的最不可能的,明知不可为,还要义无反顾地撞上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就在身旁触手可及的却视而不见,到底是人奇怪,还是我本身就是个怪胎。可是没有爱,如何将就,曾经也想过,与其将就其他人,不如将就熟人,硬要选择一个人结婚,过正常女人的生活,曹宇飞是我最好的选择了,但越是熟人、越是好朋友,越是友情深刻的,越不想伤害他,对他不公平,对他不厚道,结婚是要相守一生的,难道我要带着心底的秘密陪在他身边,看到他就想起她的身影?这样太残忍,对我,对他都如是,我们三人如此熟悉,我做不到欺骗他一辈子,做不到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对他强颜欢笑一辈子,也许不熟悉的人,我还能伪装一下,演演戏,对他,我不想,不愿,更不敢。

田心仍然沉浸在当红娘的状态里,她略感遗憾地说道:“你们俩相隔千里,在自己的城市有稳定的事业,如何能相聚到一起?就算在一起恐怕也是异地恋,未免受那种苦,你还是在你周边找一个爱你的人。”

我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你,受过这种苦?”

屏幕那边的她明显可见表情落寞了下来,声音变得压抑:“不知道算不算,可能我太害怕受这种异地恋的折磨和苦楚吧,我曾经以为他会是我的良人,我会和他相守一生的。”

“他是……”我的心紧了又紧,听她的爱情故事还真是受折磨,不过又想知道没有我参与的那一部分人生的经历,好奇心叠加,即使是感情经历也是属于她的,关于她的所有我都想清楚,不想错过,姑且听一听吧。

她的头微微上扬,眼睛空洞的越过电脑屏幕望向更远的地方,一边回忆,一边缓缓地说道:“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大二、大三那两年,我们家里发生了一些意外,我的情绪很差,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做什么都恍恍惚惚,人一直处于焦躁、郁闷、压抑的状态,是他的陪伴,是他默默地守护,帮助我慢慢恢复,帮助我一步一步走出泥沼。他的悉心温柔、他的关怀备至、他的体贴入微,总在适当的时候温暖我,感染我,呵护我,他的情就像春风润无声,渐渐地渗透到我的心里,当我察觉出自己对他的感情时,已经习惯了他在我的身旁,偶尔没有看见他还有点不习惯,觉得缺了点什么,我觉得他很像曹宇飞在你身旁的那种感觉。说不清我对他到底是爱还是感动,我想那些都不重要了吧,大三的时候我与他确定了恋爱关系,成为他的女友,我们在一起一年多,大四毕业的时候,我一边准备考研,一边准备考公务员,他跑来和我说,他爸爸妈妈要带他去加拿大定居,问我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她停顿了一下,自嘲般地笑了,“林夕,你知道我当时怎么说的吗?”

“嗯?你怎么回答的?”我顺着她的话问道。

“我竟然下意识地拒绝了,当我第一时间拒绝他以后,我们两个同时愣住了,怎么会不假思索就拒绝了呢。按照常理,按照一般人分手的路数,我应该等他确实要离开之前再做决定,或者至少要回去思考三五天再给回复啊。他尴尬地笑了,他说他再加把油努把劲看能不能独自留下,我也尴尬地笑了,给了他一个我拒绝的合理解释,我的妈妈第一段婚姻不幸福,第二段婚姻才过上甜美日子,谁知道又遭遇了至亲相继离世,其他亲属因为钱财问题完全断绝了来往,我妈就剩下我一个血肉至亲,我不能离开她,和他解释了一通,他的脸色才好上许多,明白了我的苦衷,便不再勉强。之后,我们仍然像普通恋人般约会、吃饭看电影,但我们之间的氛围却变了,仿佛两人中间有了一堵墙,一堵无法翻越的墙,许多恋人之间会做的亲密的事,我们都刻意回避了,最多就牵牵手,拥抱都不曾有,其他更深入的事情就不必说了。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好人,对我来说,他是我最阴暗的生活中的一道光,那段时间幸亏有他照亮了我,带着我从黑暗中走出来,我应该报答他的,可他却谦谦有礼,保持着我们之间的安全距离,也许他早已做了决定和父母同去,所以,才不想耽误我吧。”

“他对你是真爱吧,所以怜惜你,不忍伤害你,既然给不了你允诺与未来,不如保持距离。”我喃喃地说道。

“是的,他去了加拿大以后,我才想明白我对他的情,我是喜欢他的,是有好感的,可能舍不下我的妈妈,如果我妈妈同意和我一起去的话,我也许会同意和他一同前往加拿大。不过,那些都是后话,都是假设。我大学最好的同学陈敏嘉,她和我分析过,认为我对他的爱不够深,所以才会下意识拒绝,因为还没有爱到愿意为他抛下一切,义无反顾的那种程度,如果是真爱的话,至少愿意和他共同想办法,不论是我出去还是他留下,会和他共同面对,但我第一时间就拒绝了,摆明了态度让他自己解决余下的事,而他都是一个人筹划如何留下,最后为什么又和父母一起离开,过程我都不曾知晓,说明我对他爱的不够深。”

“他走了,你伤心难过吗?”我的声音忽地变得暗哑,是聊的太久了?还是时间太晚了?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有吧,有难过,毕竟和他作为恋人般相处了一年半载,毕竟他陪我走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我们之间是有情的,只不过大家都比较理智,我们俩都是属于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吧,所以,分开后没有像其他人失恋那么难受,那么煎熬。”紧接着,她又抬了抬眉毛,抿着嘴一笑,“算了,不说这些伤心往事了,说说你吧,林夕,除了曹宇飞,你有没有什么爱情故事要和我分享。”

“我?”我指了指自己,笑道,“没有。”

“没有?不可能吧,你别告诉我,你就只有曹宇飞一个?你在国外没有过吗?五年你都没有谈过恋爱?”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不敢置信。

“真的没有。”我真诚地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你和曹宇飞会分开?难道是因为异地恋吗?”她困惑地问道。

“我们没有分开”我舔了舔嘴唇淡淡地说道,“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

“什么?!”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嘴巴里可以塞下一个拳头了,好半天未曾合拢,脸上满是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轶事。

“我和他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关系。”我继续解释道。

“怎么会?你们不是?”她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她旁边的空气,双手不停比划着,说出的话语无伦次,“他和你,你们初中那会儿,你们不是一直有联系吗?你出国的事也是他第一个知道的,你们怎么会不是男女朋友?普通朋友怎么会,可我看曹宇飞应该是很喜欢你的呀,你有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出现,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追到你?这是谁的问题?”她仍旧满脸的不相信,就像突然知道一件一直以来她认定的事竟是假的,要自我否定,一时难以接受。

我乖乖地承认道:“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曹宇飞很好,很不错,是我无法接受。”

“你无法接受什么?你无法接受他的爱吗?还是你无法接受他的家庭背景?他的家庭还不错吧,可能对你们家来说并非门当户对,可至少也是中产吧。”她还是不能理解。

我该如何解释,如何说得清,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质问,你为什么不接受爱你的人,这是一种什么滋味,我的心头什么味道都有,尤其是酸味、苦味瞬间溢满了整个身体,带着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笑:“我无法爱他,提不起爱他的心,我知道他很好,也知道他对我的好,我尝试过,努力过,但真的没有心动的感觉,为了不去残害他后半生,我只能保持这种距离,比安全距离更远的距离,你懂的。”

她看着我面上复杂的笑容,感受到我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便停止了追问,表现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旁人看到的永远都是表象,林夕,只要你幸福就好,作为朋友,我只希望你幸福开心,其他都是浮云。”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就我们俩过吧。”我再次向她发出了共度一生的邀请。

她笑着点了头。

我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挂断视频电话,这一夜,是我最心满意足的一夜,也是自我与田心分离以来最美好的一夜。

屋外的星星眨巴着眼睛也在为我展开笑容吧,我含着笑容,快速地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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