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完美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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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要比涂山涉所想更热烈。

太子全然放松地贴上他,锦袍襟领上的扣子解开了一个,手指纠紧他的衣角,似乎准备把他穿在外面的那层青纱也褪下来。

顺其自然,是太子把他泄愤似的啃咬变成亲吻。

却也没能做更多。远远就有脚步传来,两人又都是敏锐的人,婢女躬身进门时,涂山涉已化成小狐跃上太子肩膀,狐尾松松绕过颈前,搭上另一边肩头,正好遮住了那人的衣衫凌乱。

这婢女本就是平阳郡府的人,平阳被义渠侵占许久,现如今义渠人逃的逃死的死,她与众多府内侍一同解脱,临时服侍新入城的异国太子。

跟这位一身凶险传说的少年杀神相处没有几日,她显然并未卸下面对西北蛮族时的战战兢兢。

她大概也没能想通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只素未谋面的狐狸,怎么能伏在那冷若冰霜连歌舞美人都不爱的太子肩头,像只宠物一般自在懒散。

第一眼还以为太子肩头落了雪。

于是一眼也不敢多看,深深弓着腰,埋着头,把消息传上前去:

军中有急报传来,驿卒已候在前庭。

太子卷起还未画完的画帛,起身朝屋外走去。跨过门槛拾级而下时他拍了拍肩上白狐,穿过巨桑树荫行至前庭,白狐已被他抱在怀里。

涂山涉发誓自己只是被那么突然一拍,四爪有点打滑。

拍就拍了,并非要说那是多大惊吓,能让他趴都趴不稳了,只是他在用牙齿帮太子系好衣领之后又想起方才涂山准的阴险样子,难免想得有点出神,有点咬牙切齿,没想到会被人突然袭击,碰了耳朵。

也并非故意为之,他对在太子臂弯里窝着没什么兴趣,那会让他错觉自己是一只暖手的炉子。

弄得他还得用功法压制妖寒,好去尽一只暖炉的本分。

太子对他这暖炉满意极了,锦袍被爪尖挂抽了丝也不在意。秋风爽利抵不过骄阳烈烈,秦国的深秋比楚地要燥热得多,接过书有密信的帛书过后,太子遣走驿卒跟婢女,又在树下长几前坐定,仍然不见把涂山涉放下的意思。

涂山涉用胡须蹭蹭太子的手背。

太子就曲起一指,拿指节刮了刮他的脸颊。

看来是会错了意,涂山涉只好问道:“你冷吗?”

太子挑眉,帛书单手拆了一半:“不冷。”

“那我下来了。”如获特赦,涂山涉从太子手臂间钻出,轻盈跃上几案。

他自己倒是又开始觉得冷了。

一定是没再继续消耗修为假装暖炉的缘故。

……好吧不是的。

还是离太子近点更加舒服。

脱骨散作祟,他的筋骨跟元神都还没适应那股绵密如针扎般的寒冷侵蚀,的确是想以这形态再缓一会儿,省省力气。

太子朝他笑笑,垂眼用匕首划开密函的最后一层漆印。

“我可以看吗?”涂山涉把尾尖搭在太子腕上,显得有点好奇心过剩。

都说了是密函,作为一只狡猾的狐狸,怎么可能不偷看。

密函就是用来偷看的。

不过他在太子面前比较贪心,想光明正大地看。

只见太子含笑说道:“当然。”

涂山涉晃了两下尾巴端坐起来,看太子把那帛书在案面上铺开,读了半行,却又忽然收回耳朵,两只眼睛也眨了眨,其中蓝雾蓄得更浓。

这文字与楚国书简上的不尽相同,和青丘附近齐地的更是大相径庭。

“秦文扭曲复杂,是吗?”太子仍那么微微笑着。

涂山涉点头。

识文断字对狐狸来说本就是件头疼事,他在青丘还属于见多识广的,中原几国的常用字基本都略知一二,也能找出不少共通之处。平时有闲工夫了,他就拿着树枝在沙地上歪歪扭扭地书写那些生涩经辞,把一群狐崽子唬得一愣一愣,好不威风。

太子倒是善解人意,不怪他胸无点墨,反而耐心地指在帛书上面,帮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过去,用刚刚够他听到的声量。

这密信写得简短,乃是秦王亲笔,大概是说前线秦军得胜,义渠主力携残部撤出秦土。

还说秦王已动身回往都城咸阳,准备为莫敖开设大宴,以表秦楚之谊。

涂山涉记住了这张帛书上的每一个字。

他对太子说:“谢谢。”

随后转身一掠,再转过身时,帛书旁边多了支白玉簪子,静静躺在一块桑叶筛漏的阳光中。

“以玉还玉。”涂山涉道。

太子拿起玉簪端详,沉甸甸的,簪体润直有力,小小一颗簪头却布满极为细小繁复的镂空雕纹,占据了这簪子大半的重量。

他这远视眼就着大好阳光也看不清楚细小处,只能用指腹在那莹白玉料上摸索。

摸出鳞片般密实的翅羽,也摸到九只鸟喙。

竟是九头凤。

“从哪来的?”太子沉下目光,蹙眉问道。

涂山涉就知道他会是这副神情,回答说:“从尾巴来的。”

太子放下玉簪,似笑非笑:“原来狐狸尾巴还有这等功用。那我多抓些狐狸回去,日日让它们拿尾巴扫地,让你做个扫地将军,以后我楚人就不用再培养什么能工巧匠了。”

“……是买的,我这两日总在街上闲逛,”涂山涉老实说道,“本是块璞玉,我用些法术加工了一下,是很多狐狸不会的那种。”

太子对这回答似乎不太满意。

涂山涉又道:“楚旗绣的是三足乌,你自己手下的军队却常见凤头凤尾等等点缀,我猜你喜欢,就做成了这样。”

这都是实话,昨夜才完工,难得精细的手工活儿把涂山涉弄得灰头土脸,真像是扫了几天的地。

却也没想到赠礼途中会遇上讨厌的家伙,再摆脱时,体内已经有了足以绝命的毒药。

忆及此处涂山涉便生出些感慨,不禁自嘲,还真是世事无常。

却见太子的眼神已经完完全全柔软回来,垂睫看着那玉簪说:“九头凤是我母族的家纹。解氏曾有一支军队,后来祖父做了朝臣,母亲嫁给楚王做妾,这军队就归了楚王。”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也不必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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