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失魂蛊毒(1 / 2)
神荼坐在帷帐后,听钟九慢慢道来,夜君将彼岸花种在了琳琅的身上。一向沉稳淡定的他,蹭地从座椅上坐了起来,冷声问钟九:“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从哪里得知的?你又为何现在才知道?”
钟九微微颔首,答道:“我是听红绫说的,要不是她告知我,我竟完全不知。我已经……”他略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也已经证实了,琳琅胸前已经冒出了一点小芽。相信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就会彼岸花开。她……她也许就会记起从前的事了。”
神荼的手狠狠拍在座椅的扶手上,阴狠道:“绝不能让她记起从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本就不是什么池中物,野心大得很。你也知道,她当初是如何想要坐上本王的这个位置的。如若她再想重来一回,这冥界恐怕又将是炼狱。”
钟九又何尝想琳琅记起往事,从前琳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她能走上反叛的路,大多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她活得单纯自在,潇洒活泼,记起从前的事与她并没有什么好处。想及此,钟九问道:“冥王可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彼岸花开?”
神荼似有些疲惫,手指撑着额头,想了许久,才幽幽道来:“确实有一法,但也不知是否可行?”
“大人说来听听吧,兴许有用呢。”钟九朗声说道。
神荼手指敲了敲扶手,沉声说:“你可听过失魂蛊?”
钟九眼神倏然一暗,脑海里浮现出用过失魂蛊的人,大多非疯即傻,没有能得善终的。琳琅断不可用这种蛊毒,于是他脱口便道:“此法不可。”
神荼冷冷地望着他,疾言厉色道:“有何不可?要不是你请我当初饶她一命,她早就灰飞烟灭,消失在这个世间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事情?想来还是因为你的妇人之心。”
钟九倏地跪在地上,额头狠狠磕在地面上,道:“冥王大人,那失魂毒是用在与冥界、与冥王不忠,大奸大恶的人身上,可琳琅并非这样的人。而她以后是否会记起从前的事,还未可知,就算她记起了,也不一定就会和过去一样,祸乱冥界。所以这蛊毒也不是非用不可,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用了失魂蛊,也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恳请冥王……”
“恳请我什么?”神荼冷冷打断钟九未说出口的求情,又继续说道:“既然是未可知的事,当然要未雨绸缪。她难道还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当初因为她的叛乱。死了多少我们的兵将,他们难道都该死吗?你也别忘了,她临投胎前是如何诅咒你我的。她如果一辈子只是个凡人也就罢了,我自然不会动她。可如今彼岸花开,恶魔自来。我可不能拿冥界的所有来做赌注,万一她卷土重来,你一个小小的鬼王,自然不用担任何干系,可我却要为此负责到底。”
钟九眼神微黯,头低垂下去,却还是不肯放弃,大声道:“兴许还有别的法子,也不是非得用失魂蛊。”
神荼摇摇头,阴冷地笑了一声:“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也只有失魂蛊才能搏一搏。你稍后去鬼婆那里,取一盅失魂蛊,下次再看见她便可以用了。”
钟九自知已回天无力,手掌撑在地上,缓缓起身,施了一礼道:“是,钟九遵命。”
钟九刚要走,又听到神荼在他身后沉声道:“吾期啊,你莫要怪我心狠。英宁能快活地活这样久,也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倘若她哪日被夜君虏了去,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钟九没有回头,眼前仿佛蒙了一层雾气,他轻声道:“我明白。”
神荼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实在担心你对她心软,你千万不要有侥幸的心理,而对她网开一面。夜君如今还未在英宁身边出现,只是他曾经被玄女封了灵力,现在还未完全恢复罢了。如果夜君完全恢复灵力,就算你我二人合力,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你记住,如果半月内,英宁不中失魂蛊,我便不叫她活在这世间了。”
钟九呆愣着站了片刻,身上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他此刻的无力感,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所有人都要她死,连她最爱的玄女姑姑都放言,绝不插手冥界清理门户。她是死是活,都再与九天玄女无关。
他闭上双眼,似有若无地哀叹一声,然后镇定地说道:“冥王大人放心,我只要她活着。至于她变成什么样子,或痴或傻,我统统不在乎。”
看着钟九离去,神荼躺在座椅上,他更加的神思倦怠。往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英宁这丫头,刚到冥界的时候,天真烂漫,活泼爱笑。他也是喜欢得不得了,才派他的爱将钟吾期教她学功夫、学规矩,谁承想,后来却变成那个样子。
鬼婆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满脸皱纹似枯树皮,腰背驼得像一座小山。谁也不知道她的年纪,也许有几千年,也许有上万年。总之,自有了冥界,便有了鬼婆的存在。她擅养蛊虫,在她手里的蛊虫少说也有近百种。她专替冥王驯服那些不忠不义,妄想夺位的宵小之辈。而她最以为傲的,便是失魂蛊。
失魂蛊并不会让人死,却能让人忘记一切,脑海里永远是一片空白,活得了无生趣,最后变成一个傻子。这比死还让人难过,明明是清醒的,却只能痴傻过一生。
钟九到了鬼婆的殿里,那鬼婆正斜倚在正殿的躺椅上,头几乎垂直胸前,花白的头发零散地搭在椅背上,似乎已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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