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然失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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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一天在城门楼上看到的那张人皮,我从府中下人们切切查查的传话中大概弄明白。它属于凉国公兼大将军-蓝玉。

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名字我很是熟悉。他是东宫母妃,也就是我那姨母的亲舅舅,也就是说,我应该要叫他一声舅姥爷。

据说,他是和皇爷爷一起打江山的人。他们识于微时,一同揭杆自草莽。共担风雨数十年,应该说是正儿八经的患难之交。

在皇爷爷坐拥天下以后,蓝玉也成为了保家卫国的一员虎将,皇爷爷登基二十余年来,他蓝玉攘外安内,也算是功勋卓著。

为人臣子,怕的从来不是功盖九天,而是功高镇主。古往今来都是这么一个道理。

或许是因为多年来,蓝玉一直生活在拜,捧,赞几个字眼里。失了本心,更被磨去了心智。

他开始从最初的膨胀到最后的疯狂。不光害了一家老小的性命。这样的死法,连身后的尊严和体面都丢失殆尽。数年后我才明白过来,皇爷爷那把他人皮剥下的这个行为,除了泄恨,更多的是予人警示。

告诉所有为人臣者,包括像父王这样的亲生儿子在内。若有不臣之心,这就是血淋淋的下场。

转眼间,新年将至,我的病好的奇慢。热度是退下去了,只是,调养了半月有余,还是还是觉得浑身乏力。不愿意见人,更不想说话。父王每日有北平的军务要处理,但都会抽时间来看我,领着我在院子里走走,每日的膳食也都为我安排地妥妥当当。他看我终日魂不归体的样子,除了摇头叹息,也没有别的法子,他也知道,那一幕,扎进了我的内心。也成为了我终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一日,父王领着我侍弄着他的兰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搭说话,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话题来引起我的兴趣。可是我除了拨弄手里的花这样一个动作正明我还是个活物之外,相信我的一切反应都与一个会喘气的木偶无异。

要不是父王锲而不舍地和我说话,我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他那份担忧和关怀,我们可能都会忽略那个问题。

“瑾瑜,这几日像是开了雪眼。等下雪了,父王带你跟远清去秦淮画舫看雪景如何?”

不知为何,当我听到父王提到远清的名字,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就如同千千万万片碎片,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渐渐地,渐渐地,那些碎片拼凑成了一副完整地图画,上而图画上面就是蓝玉,准确说,是蓝玉的人皮。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浮现在我脑海当中,瞬间又激起了我一身的冷汗。

我内心有一种感觉,因为父王的收留,让远清走进了我们的世界,而这个世界过于残忍,过于鲜血淋漓。让他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很庆幸,这一次他只是看到,以后,随着我们年岁渐长,涉世渐深,会不会从眼睛看到,变成切身地经历。经历更加不堪和残酷的事实,此刻,而我很想把他从我的世界推出去。

我正要张口对父王说“我不要。”奇怪,我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前些日子我因为发烧,的确是嗓子发了炎,说不出话来。可是通过药物的调理,已经好了。我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我发不出声不是嗓子的问题,而是脑子根本就指挥不了嘴。我连一个我想要比的嘴型都比不出来。我将一张嘴张大几乎扭曲的大小,比着各种奇怪的形状,依旧是一声半响都没有发出来。

原来,我在这些天里的沉默并不是因为“不爱说话”。而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还浑不自知。在一边的父王已经留意到了我的异常,刚刚拔起一株野草的手,惊异地僵在半空。起初还和风煦雨的面色,已然写满了惊慌和错愕。

“瑾瑜,你怎么了。”我想说,我说不出话了,可是,喉咙几乎要被卡出血来,还只是能够发出几个气泡音。父王像是明白了什么,忙把手里的活一丢,拉起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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