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两个人的战争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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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归程并没有因为夜晚的来临而稍许停歇,相反因黑夜的降临而有了种极度不安的情绪在流淌。

浑身尽湿地两个人靠在一棵巨树下休歇,番薯块吃的很慢,大民说,还得吃慢点,越是细嚼慢咽越是便于吸收,雨要不停,咱们很难补充食物。

杨羊抬起头忘了眼被阔大叶片遮蔽的夜空,一线灰蒙蒙的深邃里偶尔有一两滴银亮的雨珠闯入眼帘,不见星光。

大民的细嚼慢咽少年听懂了,大民脸上的疲惫和自已的疲惫一样,少年也感受到了。可少年知道即便在疲惫十分,也不能停下。

其实,很多路很多事都是如此,一但开始走,就已经无法停下。

大民没有想过要停下,对于复仇者这个角色大民才刚刚进入状态,昨夜的那支黑洞洞的枪口叫大民心有余悸,特别是那个越南孩子在那一瞬间疯狂的眼神更是叫大民无法忘却。

越南人的全民皆兵大民并不陌生,作为边民,大民早已耳闻,战争初期,我军有百分之三十的伤亡来自越南民众或是伪装的越南特工的冷枪冷炮。

经过抗日、抗法、抗美战争的洗礼,到1979年2月17日开战前夕的越南军队已成为一支作战经验丰富、装备较为精良的虎狼之师,全国早已适应了战争,家家有枪,户户有兵,散则为民,聚则成兵,可谓全民皆兵。

但真正面对一个孩子时,依旧无法释怀,此时的大民还无法做到心硬铁石。

大民不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酷。

然而叫大民无法忘却的还是昨夜大雨中的刀刀快意,那种原始而血腥的快意就象深入了血液,一经想起大民便激情四溢。

竟管对那个越南孩子的仁慈有些懊恼,但大民在怨责自已的时候还是生出了一丝庆幸的情绪,这个排骨瘦的少年就象他说的那样果然是个好帮手。

我累了。

这是和少年相处以来,第一次听少年说累,并且是在这种时候。

看着少年单薄到皮包骨的身子,这一刻大民由然怜惜,大民很想说,我也累了,是真的累了。

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原来也很累。

见大民欲言又止的样子,少年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几乎是第一次看见杨羊的笑脸,一直以来大民习惯了少年的沉默如石,竟管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但大多数的时候大民依然觉得少年更象是一个哑巴。

两个人的丛林因为缄默而多了一份沉重,和世事沧海不同,大民下意识里还是希望这份沉重不要成为少年一生的拘绊。

自从那日携枪出逃后,直至遇上少年,在大民十死无生的日子里他开始有了一个愿望,愿望很渺茫,甚至可以说是奢望到不可企及,但大民依然希望少年能活下去,一直活到这场两个人的战争的结束。

正如愿望很美好,而现实很残酷一样,对于一场战争来说,活着的确是个最美好的一个愿望。

这夜大民从少年苦涩的笑容里依稀捕捉到了一丝沉重,这丝沉重越发加重了他内心里的那份不安,黑夜如殇,恍然间大民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

越南人就要来了。听完这句话,大民就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这个排骨瘦的少年是怎么知道的,似乎少年的身上总有着一份令人诧异的惊奇。

溪流的两岸很静谧,星光的枝叶上是一遍湿亮。

依然是那种距离,少年披着蓑衣的排骨瘦身子在暗影里无声无息。

与几个月前的那个雨季不同,这一次大民和杨羊选择了一条更为临近战场的线路,很多时候,耳轮的静谧里隐隐能听到一两声枪响。

几日前,他俩又一次离开了那遍故土,对于故土来说他们只是个过客,除了生养休息,更多的是多了一份安全的感觉。

同样是活在山野丛林里,于祖国的土地上就便宜生存了许多。竟管还是谨慎细微,但那种缠绕在心头的不安的情绪却消失了。

似乎杨羊也对这遍故土充满了依恋,生养期间,少年下了几次山,除了带回一些急需的用品和消炎药片及药膏,每次还有一两盒很劣质的烟。

在依稀能望见五棵松村山麓的遥远山峰上,每次大民都能将纸烟抽的愁肠百结,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而心里的那些伤口呢?却一次次被撕裂。

那个雨季逃亡的夜晚,大民想通了一个事实,后来,大民在丛林的黑暗里不断的在想,既然是复仇,为何要逃呢?

对于体力和环境都不占优势的他们来说,一个即将崩溃了的身体才是真正致命的,既然是摆脱不了,那又何必在逃哩!

这一晚,大民开始自救。

离开了进食的那遍丛林不远,大民选择了一处地势更为陡峭的地方安歇,那处陡峭处有个山洞,山洞口并不十分隐蔽。

稍作布置后,大民和杨羊异常默契的没有选择山洞,似乎那个能遮风避雨的山洞始终不是他俩的首选。

黑夜里雨又开始淅沥沥的下了,大民选择了一棵树,林中有很多的树,树身巨大,枝繁叶茂。而杨羊在离树二十余步的不远处,哪里断枝腐叶遍地,少年置身其中,宛如无痕。

越南人是在两个多小时候出现的,很叫大民欣喜的不象是特工也不象是正规军,有男有女,武器驳杂,一色的蓑衣雨笠,有七八个人。

似乎越南人有着更敏锐的感知,离着很远便成了散队形,不但谨慎细微而且极为敏捷。

那夜的搏杀几乎是在瞬间开始的,信心极为强大的杨羊从腐叶断枝中猝然跃起掀开了雨夜的杀戮。

那夜的丛林里枪声大作,几乎就在杨羊跃起的瞬间,隐藏在树上的大民毫不犹豫地一梭子子弹雨点般倾向了黑暗中的人影。

木叶和鲜血激飞,在真正的杀戮里大民和杨羊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死什么是生,甚至于什么是害怕,而此刻他们血管里涌动的是疯狂的杀戮,甚至少年的想法更为简单,杀!一往无前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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