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故人香囊(1 / 1)
第九十一章故人香囊
山下羯匪大营。
“救命啊!”
帐篷外又传来惨叫声。
帐篷里满是湿草的霉味和混着马粪的皮革臭味,马尚封全虎两个被绑在粗糙的木架子上,两条腿耷拉在地。地上全是烂草碎布片的泥巴,乱七八糟的脚印让人看了就心烦。
“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马尚封道。
全虎道:“算日子,敬延寿营里头也快没水没粮了。”
马尚封道:“没粮还好说,要是没水,嘿嘿!”
全虎道:“真不知道敬延寿那小子是怎么想的,手里有那么多骁骑,还有桓家的助力,竟然让人逼到山上去了!”
马尚封道:“敬延寿是有本事,却是头一回上战场,又遇上康家兄弟,想不吃败仗都难!”
全虎道:“你是敬家的供奉,自然顺着敬家说话,不过不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这回也不知道还有命没命,要是不问出来憋在心里难受!”
马尚封道:“去你M的,老子喜欢女人!”
全虎大叫道:“老子也喜欢女人!”
“叫什么叫!”帐外看守啪地了声打开帐帘,走进来,拿刀把朝两个人的肚子,一人来了一下子。
马尚封痛呼一声。
全虎咬着牙,盯着看守。
看守笑起来,抓住全虎的头发,把他的头拉起来,叫道:“看,看,老子让你看,记住了老子!”说着啪地一声打了全虎个耳光。
帐外伸进个头来,叫道:“快来,咱们的女人给他们抢了!”
“什么!”看守大叫起来,哗啦声扯开帘子,抽出刀跑出去,帐篷帘只有几条线连着,在帐门口飘来荡去,忽明忽暗的火光裹着夜里的风不时灌进来,而那些叫骂打斗声如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
全虎呸地声朝帐外吐了口啖,骂道:“等老子活着出去叫你们好看。”
马尚封嘿嘿笑起来,道:“行了老全,等你出去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就知道逞嘴上的英雄有什么用!”
全虎道:“马尚封,老子一直有个疑问。”
马尚封道:“你说,老子打了一天的仗困了!”
全虎骂道:“睡你M呀,以后有的你睡!老子问你,你明明知道李闵不是李闵,你怎么不找敬晔说明,你可是敬家的供奉,没想到你马大侠也做吃内扒外的事情!”
马尚封道:“去你M的,老子什么时候做吃内扒外的事!李闵那小子我见过,功夫一般,脾气却大的没边,李家庄上的女人,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就没有他没睡过的!”
全虎道:“什么,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李这庄有活到九十九的佃客?刚会走,他也下得去手!”
马尚封道:“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当真啊!那意思就是说……”
全虎道:“行,行,行,李闵是啥人,我清楚了,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老子也没少见!”
马尚封道:“李家祖上……”
全虎道:“那位李横野,李大将军?”
马尚封道:“就是他,相当初淮北闹灾,我们家里十几口人,就半袋粮食,是李大将军下了令不让抢粮,我们十几口子人才借着那半袋粮食活过来。”
全虎道:“你们家人都是属耗子的,半袋粮食就够了!”
马尚封道:“嘿嘿,你从小就活在军户家里,怎么明白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活法。李大将军不但不让他的兵抢粮,还不让同僚的兵抢粮!”
全虎道:“这个我知道,就是因为他不让同僚抢粮犯了众怒才只升到横野将军,不然现在李家可就是东都里的显赫人家!还是因为打辽东乌桓立战功才封了个关内侯,这还是前朝皇帝英明,不然凭着那些世家的意思半点爵位他都别想!”
马尚封笑道:“要是他们李家现在在东都也好过不了多少!”
全虎道:“听说东都里头都杀开花了,所以王爷才没进东都!”
马尚封道:“你们王爷来青州做什么我可管不着!那年乱啊,除了李大将军辖地就看不见人影了!”
全虎道:“这么说你更应该举报那小子,李闵八成就是那小子杀的!”
马尚封道:“举报!李闵死有余辜,他造下的孽能有那么个下场也算是祖上有德!”
全虎道:“你这话说起来怎么他M的那么别扭?!”
马尚封看着帐外道:“别扭?一点儿都不别扭,对我有恩的是李横野大将军,不是他李闵,所以我报恩只报李横野大将军!”
全虎晃着大脑袋,道:“不明白,不明白!”
马尚封笑道:“你的脑袋就是个浆糊脑袋!”
全虎两只胳膊绑在木架上,人向前倾,迷迷糊糊道:“不明白,老子困了,老子要睡觉!谁叫醒老子,老子就把谁脑袋拧下来!”
马尚封道:“只要李大将军的名号还让世上的人知道,香火有人供奉,是不是真的李闵又有什么重要!再说我报我的恩,也李大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也可以吗?!”黑影晃入帐篷。
马尚封笑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你!”
“你怎么在这里?!”桓琴李闵同时叫出来。
“哈哈,你这们对野鸳鸯终于见面了,要不要哭起来呢?!”康豹没穿什么,只披着件不知道从哪抢来的长衫,也没有紧扣,晃晃悠悠地拿着瓶酒。
李闵被关在一个半人高正方形木笼里,两手把着栏,叫道:“康豹,打仗是男人的事,你抓她做什么!”
康豹走过去捏住桓琴的下巴,喷着酒气道:“打仗是男人的事?!这娘们可杀了我不少的兄弟,你说她该怎么赔偿我?”康豹翻着眼睛想了想道:“要不就让她给我生许多儿子怎么样?”康豹朝向李闵,走向笼子,蹲下来,笑道:“李闵,我知道你不是李闵,对不对?”
李闵看着他。
康豹笑道:“不过她心里一直想着你——,嗯,我应该怎么叫你?”
桓琴呵呵笑起来。
康豹转回头,道:“笑!不,不,不,你应该哭,在你心爱人的面前被别的男人睡了,你说你是不是该哭,还是你躺在下头,肚子里是别的男人的东西,心里却想着他?”康豹指向李闵。
李闵咬牙道:“康豹!你怎么说也是个将军,你就能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来吗?!”
康豹脸色巨变,从牙缝里挤出话,道:“无耻!老子是羯人,去你M的什么礼义廉耻,老子不是你们这些没有的宋人,老子才不讲什么礼义廉耻,都滚,都滚,老子现在就睡了他,老子现在就当着你的面睡了他!”
“李闵!”桓琴高叫一声,连康豹都愣住了。
桓琴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道:“李闵,你还记得阿珠吗?”
李闵心说老子哪儿知道什么阿珠,还阿紫呢!
桓琴道:“那只香囊你还带在身边吧,哪你总不会真的想不起来那个香味所属何人?!”
李闵当初觉着那只香囊挺香的,所以随身带着,可自从树林一夜之后,那只香囊就不见了,李闵也没心思找。
康豹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趣竟拉过李闵翻找起来。
李闵叫道:“别拉,别拉,那只香囊没在我这里!”
桓琴笑道:“看来你真的是忘了,曾经有个女孩给你送了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李闵猛地想起来,刚穿过来的时候却实从李闵身上闻见过与香囊气味想似的味道。
桓琴道:“看样子,你终于想起来点。”
李闵心道,想你M啊,看着挺漂亮的姑娘怎么精神有问题!
桓琴道:“那个姑娘就是我异父同母的姐姐!李闵当初是你害死她的,李闵!你不得好死!康豹,你杀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桓琴红着双眼,像头吃人的母狼。
康豹则坐到地上,大口喝着酒,说话声音不大,可李闵离着近,可是听见。
康豹叨念,“异父同母,又是个异父同母,老子就比你们低一等了,老子就是贱货,老子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桓琴大叫道:“康豹!你这个废物,你杀了他!”
康豹苶呆呆坐在地上,抱着酒瓶哭起来,哭得像个婴儿,叨念,“娘,娘,我不想死,你叫大哥杀别我,大哥!你别杀我!娘!娘!”
“哎,小榕儿,你今天怎么这么香?是不是嬷嬷们给你用了新的胰子?”老夫人抱着小榕儿道。
小榕儿小心地看了看门口,帖着老夫人的耳朵小声道:“奶奶,我给你说,你可别跟二姐说!”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
小榕儿边盯着门口边从怀里拿出个香囊,道:“我是从二姐房里拿的,奶奶你看,这个香囊又香,绣得又好看,你说会是二姐绣的吗?二姐绣的可没这个好,杏儿,你说对不对?”
杏儿规规矩矩坐在边上,点了点小脑袋。
老夫人将香囊放在手心仔细端详,脸色越来越差。
小榕儿心提了起来,低着脑袋,眼皮吧嗒几下就流出泪来,道:“奶奶,小榕儿知道错了,再也不乱拿二姐的东西了。”
老夫人两眼不知道怎么地也红了起来,将香囊放进袖子里,抱着小榕儿哄起来。
“老夫人,大师来了!”下人站在门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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