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神明的缘分(十二)(1 / 1)
照亮雨夜所需要的是什么呢?
灯笼?
应是一盏防水的灯笼。
在城门前停住的月子看着眼前浓重的黑暗有些为难,摸黑前行并不现实。为此,我拿出了一个可以充当灯笼的东西——一个精致剔透的水晶球,注入微量魔力就可以发光,照明效果良好。
“优郁,有一手嘛。”月子抬手甩我一脸水,以资鼓励。
我拿着发光的水晶球照着路,瞥了眼盯着水晶球的优灵,她深沉地凝视着散发出洁白光辉的水晶球,一些淡淡的感伤,大概是睹物思人了吧。
这个水晶球自我们记事起就一直存在了,是流逝的岁月的见证者,寄托着一些回忆。我也挺怀恋的,怀恋那个没有同水晶球一同留下的人。
我轻怕优灵的肩膀,她回过神来,摇头笑着说该出发了。
雨夜的道路实在湿滑泥泞,让我摔了好几跤,磕磕绊绊地总算到了围绕着湖的一个山丘之上。
站在山丘之上,回望着来时的风景,还能看见被雨幕所模糊的灯火,人们很自然地享受着夜晚时光。感觉这是很美好的光景,而维持那份光景便是这份工作意义所在。由此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所做的工作正是教科书上所提倡的奉献性工作。不知是否可以冠上“伟大”一词,不过应该没有伟大的人或事自认为伟大。
我们下到湖边一个观赏亭上,漆黑如墨的湖水翻涌着,无法看清具体的情况。
我向水晶球中注入更多的魔力,光芒更盛,照亮了大片湖面。在湖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湖水,使湖水动荡不安,异样的不平静。
如我们所猜测的,光辉刺激了水面下那个东西,激荡着的湖水突然翻起大浪,滞留于空中的水幕之后,隐藏着一个神秘的姿态,静静地窥视着我们。
“看来水怪的存在是真实的了。”月子说。
“要怎么做?”我和优灵等着月子决策。
“对于突兀的存在要么接受,要么毁灭。”
听月子的意思是要看下水幕之后的那个东西的利害性。和谐即接受,对立即毁灭。事实证明,后者成立。
当水幕晃动之际,对方发起了攻击,水幕上的水聚为一根根水箭,目标是我和优灵。我们刚想躲避,月子已经以迅捷而果断的姿态站到我们身前,抽刀将水箭拍散。
“优灵,优郁,工作开始!”
“了解。”
在说话的同时,一道大浪扑向我们,我和优灵拉起月子的手,脚底浮现一个名为风花台的白色花形圆环,御风飞出亭子,亭子则被大浪吞没。
我们在空中调转方向,想绕过水幕看下它背后隐藏的东西究竟为何物。
但它随着水幕落到湖里了,只留给我们一道接一道的大浪和水龙卷。
“里面的东西听着,你的行为已对布帕尼特的安全构成威胁,请速速离开凉水湖,停止具有威胁性行为,否则我们将对你依法进行惩处。”
月子的话换来的是不屑与敌意,既然交涉失败,那就只能动用武力了,作为被侵扰的一方主动权总得由我们掌控着。
水晶球的光暗淡了。我把月子放到优灵的风花台上,然后转身急下,躲过攻击,落到水面上空,用手轻点水面,种下一颗种子,种子迅速成长为雷电之芽,最后在湖面绽放出一朵巨大的雷电之花,它展现出短暂的安详与美丽,随即变得热情张扬,释放出花瓣中蕴含的闪电。
黑暗被电光所驱散,闪电在湖水中乱窜,一个黑影蹿出水面,我仰头看向天空,一条半透明的龙正盘踞在空中,以威严的姿态俯视着我。在它身后,手持双刀的月子化作一道绯红的流光斩过水龙的颈部。水龙的头分作许多细小的水珠,却又受到什么牵引又聚集起来。它早已做出反击,长长的龙尾瞬息而至,击中了空中的月子,让其飞速下落。
我赶忙飞去接她,虽说接住了,但巨大的冲击力将我和月子一同拍入湖水之中,让我觉得手臂发麻,被水呛得发晕。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月子拖到水面了。我冰住一小片湖水做为落脚点,趴在上面缓和下身体状况,天空中优灵正在跟水龙缠斗。火球,水箭,漫天飞舞,天空中弥漫起一层浓重的雾气。
“优郁,还能站起来吗?”
“没问题,倒是你,刚才被直接击中……”
“不要紧,优灵用风魔法缓冲了一下,不然两只手都得废。”
这时我才注意到月子的一只手自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动,或许真如她所说的,这已是幸运。
“警察就这样,只是脱臼而已,这也得感谢你接住我。”
我摇着头起身,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对她说:“你觉得没大问题就好,我认识个可能很厉害的医生,回去后请她帮你看看。”
月子一笑而过,将我的视线引到空中,看着那华丽壮烈的场面。
“优郁,把你们招进局里真是我许久未曾做出的正确决定。”月子说,“这次任务的难度超边了,我什么也做不到,若是没有你们,想必布帕尼特一定会被这条不安定因素推到悬崖边吧,虽然身为元素龙的对手几乎没有可能毁灭,但我却感觉你们能毁灭它,布帕尼特留存着悠久的记忆,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它被毁灭,很抱歉一来就给你们这种刻薄的要求,请帮我跟这条找事的杂龙打一架。”
我摇头轻笑,往表情深沉的月子脸上甩了一脸水,她转头不解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家优灵可是很厉害的,她的胜率为百分之七十,我也差不多有点能力,胜率为百分之二十九,如果再加上月子老大的观望与祝福,那胜率就超百分之百了,如何?”我这样向她确认。
只见她摇头说:“这可真是为难我。”
“哪有?”我否定她。
然后我加入天空中的战斗,对手是一条什么龙,想打赢它似乎很困难。我不想做什么思量,直接与其火拼。
以风化雨,以火乘风,水火交融,雾气盈空,来来往往,等待着休止。
风雨中摇曳的火花点亮着黑夜,同时落在了疲倦的水龙身上,令水龙发出低沉的吼声,构成身体的水开始流散。
纷争完结之时或已临近,我弄出一个巨型火球,想让其成为终结的信使。但我们似乎想得太容易了,优灵发现了一个被我忽略的条件。
雨,不知何时停止了。
而火球上方的天空是一片广大的水泊,它倒映着我们的渺小。滞留于空中的雨滴,汇聚成一片广阔的“天空”,它以广阔与深度造就厚重感,给“天空”之下的世界以无声的压抑。
“这伏笔埋的可真是令人费解。”我无奈地说。我很好奇,这头龙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偏偏耗魔力去干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呢?用来和我们打的话应该会更从容吧。
“我应该早些发现才对。”优灵有些自责。
“先别急。”
“我不急,优郁有办法的吧。”
我很想问优灵从哪里看出,但此刻还是算了,似乎到了做选择的时间。
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向水龙妥协,结局未知。二是送水龙一个小小的火球,同时它会回赠我们一片可以将布帕尼特及其周围广大区域夷为平地的水泊,我不知道能否阻止这水泊。
该做如何选择?
工作的压力可真是厚重。
我回想起月子说的话:“这可真是为难我。”
确实很为难,但我还得再为难她一次。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思考有关后果的处理事宜了。优灵也辛苦了大半天,这个伟大的决策将交于我们的上级——也就是月子大人决定。
于是我和优灵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却情况的月子大人,月子大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菜刀扔向水龙,引得水龙一脸的不屑。尽管它的身体已经支离流散,却显得比我们自信百倍,像是料定我们不敢打它。我和优灵向月子大人敬礼,表示已经收到命令,接下来便是尽我们所能去达成工作目标。虽说作为到凡世后的第一份工作难度超乎预料,但权当做是试炼罢了。
“优灵,还得再辛苦一阵了。”
优灵自信地说:“状态良好,没问题。”
我又问:“天上的水是必须处理祸患,你有办法吗?”
“用乔乔老师的联合型风华龙卷的话应该能做到。”
我点头赞同:“那就交给你喽。”
优灵笑着说:“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啦。”话语中有些抱怨的意味,非常利落地去做她要做的事去了。
我转身看向那条水龙,虽说有点手段但总觉得太自以为是了,虽不知它听不听得懂,但总得告诉它一件事。
“不和谐意味着无法相容,这是你自己的行为酿就的结果,若是料定我不敢毁灭什么的话,那我便将你毁灭给你看。”
风渐渐吹起,那灼热燃烧的火球化为怒放的烈性之花,随风飘向满是惊恐之物不懂欣赏之物仿徨挣扎着,却不知它早已陷入无形的风之牢笼,火焰之花包容了牢笼,伴随着刺耳的吼声,绽放得更盛。
他接受与他不相容的事物,以此施行等价的救赎,吾等将承接他将行的罪过,让其湮灭在更为壮丽的焰火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