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彭城之战(4)(1 / 1)
第九十二章彭城之战(4)
季布狼狈地爬起身来,认镫上马,看着手下狼狈不堪的士卒,再望望塞满道路的倒树折枝,摇头叹息道:“此乃天意也。就连鬼神也来相助。看来汉王命不该绝,咱们便撤回彭城吧。”
“哈哈哈哈!”汉王死里逃生,极为开怀,“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么一手救命的绝招。说,倒底是什么人教给你的。”
“嗨,还不就是当年到了武关,汉王带着大家都到山上去了,微臣则跟几名兄弟候在山下。当天便在山脚的茅屋中遇到位自称甪里先生的老者,将这些小术教会给臣,还要臣不能对外人说出这件事,否则将导致法术失灵。”
“甪里先生周术?又是商山四皓中人?想不到寡人当年特意到商山相请,他们却躲到山下去了。从各种迹象来看,他们似乎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夺天地造化之功,既然肯暗中帮助寡人,却为何不肯接受寡人之聘?”汉王喃喃自语,心里颇为失落。
“主公,看来联军已经被打散了,如今咱们虽然甩开了楚军,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夏候婴请示。
“寡人如今头痛欲裂,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还是自个儿拿主意吧。”汉王扶着头道。
“那就顺着小路到下邑去吧!”夏候婴担心二小又遭毒手,暗地里为他们打算,“咱们离那儿最近,又有吕泽将军重兵把守,到下邑的安全系数最大。”
“停车!停车!”汉王突然叫道,“寡人头痛、腹胀、脚软,稍受颠簸便要作呕,且让寡人下车稍作歇息。”
汉王近来被酒色淘虚了,一路奔逃下来又惊又吓疲累不堪,眼见得摆脱追兵精神放松,这身子就开始来算账了。
“主公能不能够再坚持一会儿,再行过一程就安全多了。”夏候婴道。
可汉王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闭着眼睛向他摆手。
“父王!父王!父王到底怎么了?”刘乐姐弟惊叫,“夏候叔叔快停车!”
夏候婴赶紧停车,走到汉王面前,只见他脸色苍白,闭着双眼,嘴里大口地呼着气。心里不由得大为焦急:“主公感觉怎样?”
“寡人通体不爽,坐不了车了。不如让寡人在这里下车吧!”过了好一会儿,汉王方才脱力地说道。
“这里离彭城不远,如果耽搁过久,极有可能被楚军发现,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呀!”夏候婴说着,举目四望,“前方有个小山谷,主公不如暂且躲到里边,由微臣驾车直往前走。否则车辙到这里就断了,很容易被敌人识破。”
汉王说不出话,只是闭着双眼轻点着头。
夏候婴放慢车速,行到谷口停下,取了袋干粮扶着汉王进谷:“大王且在这里暂作歇息,微臣会在附近做上记号引导兄弟们追寻而来。情况紧急,臣暂且离去。”
夏候婴本想让刘氏姐弟留在谷中陪伴父亲,可看到两个孩子满脸的祈求之色,已经知晓她们的心意,便不发一言,带着她们绝尘而去。
汉王在谷中躺了多时,身子轻松了许多,便挣扎着爬了起来,却立即觉得肚子里一阵刺痛,赶紧到边上找个地方蹲下,畅快地排泄了一番。站起身来,却又感到双腿软绵无力,晓得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的缘故。当下打开包袱取出干粮,可唇干舌燥胃口全无。看到眼前陷入了孤家寡人的境地,不由得悲从中来,巴望着手下众将能够照着夏候婴所作标记,赶紧寻到这里,以救寡人于危难之中。
无望之中环视四周,只见谷口狭小,倒也相当隐蔽,索性将安全之事放在一旁。眼见头顶的枝条上长着星星点的果子,知道是熟透了的枸杞子。
汉王心里当然有数,自己是因为酒色过度才导致这样,而枸杞子恰有壮阳的功效,正适合食用。于是强撑着走上前去,摘下果儿朝嘴里塞。等吃过几把以后,又觉得身子疲乏无力,索性就着树下的乱草睡了下去。
汉王一觉醒来已经明月挂天,四周却仍然一片静寂,一种叫天不应唤地不灵的感觉油然而生。但他知道夏候婴乃是绝对忠诚的哥们儿,定然会在最短时间里搬来救兵。此时感觉身子已经大好,心上倒也不急,便趁着月色采食枸杞。
此番饱食之后,汉王便有了精神。睁眼望着圆月,疑问便聚上了心头:明明已经攻下了西楚国都,剿灭霸王一统天下只是迟早的事,如何在倾刻间又遭到这等惨败?
汉王回想在彭城中的所为,身上骤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疏远群臣不理政务、不分昼夜好酒近色、关键时刻抛子弃女……
想到自己对刘乐、刘盈的所为,心中愧意萌生:稚子定然要说给母亲知道,到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雉妹呢。唉,雉妹其它都好,就是生下的这对孩子让人有操不完的心。雉妹与老父不是还在中阳里吗?
汉王想到这时,猛然坐起身子,冷汗不由得涔涔而下:如今楚军攻下彭城,就已经掌控了西楚全境,两人滞留在沛县,定然要被楚军俘获。真难以想像,项羽以后要借着他们玩出什么花样,提出何等的条件!
“吕雉倒也罢了!”汉王也不知为何,突然对妻子反感起来:那女人太厉害了,厉害到寡人自愧不如惧怕于她,长此以往,只怕是要受制于她。那对儿女可是她的心头肉,今天出了这种事情,还不知道日后要怎样才能够交待得过去呢?唉!身边要是少了她,倒也能轻松许多,无奈之下尽可以不将她放在心上。倒是那个糟老头子,整天就想着回老家,这回要是被俘获,还不知道要引来什么大麻烦呢?真是不叫人省心。
汉王躺在山谷里胡思乱想,不时听到路上有人马经过,猜想应当是溃逃的联军将士。只是人心隔肚皮,脖子上的脑袋此刻值钱得很,如果不是极为可信的人到来,汉王绝对不肯轻易露面。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睡想想,很快也就到了清晨。
“主公!主公在哪儿?”夏候婴倒真铁,定然是不顾辛劳地赶了一个昼夜,方才带着救兵回来。
“主公在哪里?当真是急死俺了!”樊哙也沿着标记找到了这里。
“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寡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伙儿了呢。”汉王现出身来,在大家的拥护下登上了战车,放眼扫视了一番,问道:“利仓呢?有没有利仓的消息?可是战死了?”
“眼下到处混乱,谁也不知道谁有没有活着。不过末将一路行来,倒也未曾听到他的死讯。”樊哙道,“大王还是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要紧,其它事情只得让人随处打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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