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恍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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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枭要做的事情,没人拦得住他。”魔尊低声道:“先别急。”

“可他——”黎音明白魔尊的意思,皱着眉头也没再有要进门的意思,可是仍旧是提着一颗心,方才魔医的话犹在耳边,这让他总有些说不出的自责和懊恼,非枭是为了他与凌烟才会中了这束魂结界,自己却在回来时便将他交给魔医们照顾,自己心安理得地同魔尊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他这个哥哥做的,着实不称职到了家!

估计苍天也是这么想的,正在这时屋内传出了非枭显然带着笑意的声音:“阿音怕是正和王在······就先别去打扰他们了,左右这些事情我也能处理——呕!”

“不行!您······啊!!!”

黎音刚想说眼下非枭的身体怕是经不起再为战事操劳了,却突然听见屋内的非枭咳嗽了一声,伴随着那女魔尖锐的大喊,与之一同而来的是突如其来又响起的嘈杂声与:“非枭大人!!”

黎音与魔尊皆是不曾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黎音顾不得多想飞扑上前,一脚踹开了门,屋内已是乱成了一团,魔侍女手中的银盆翻倒在地上,水泼洒了一地,旁边扔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不同药剂,所有人都围到了非枭的床前,而非枭正整个佝偻着身子趴在床沿边上,左肩处至手肘的距离已经被妥善地包扎好了,只是依然有隐约的焦糊味道传来,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不住痉挛着,魔女跪在地上为他仔细地擦了擦嘴,赫然便见那手帕子上一滩刺目的鲜红。

“!阿枭!!”

黎音顾不得多想,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然半跪在了非枭床边上,扶着他的身体,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你······”

非枭以前从未咳过血,通常这时便是证明这火已经烧到了心肺之中不远处。

“我没事——”非枭对着黎音挤出了个略带苍白的笑意,手臂支撑着床沿试图直起身,这时魔尊一言不发地扶着他的背将他扶坐在了床上高软的枕衾上,让他能稍稍舒服地靠坐片刻顺顺气。

“王······”

非枭想说什么,魔尊的脸色阴沉,伸手抵在了他的嘴唇上,摇了摇头道:“本尊不想听。”

黎音也是这样一幅没得商量的表情,两人此刻真正显露出了些许从前没有的所谓夫妻相来,同仇敌忾来的无比是时候,看的非枭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是稍一有情绪上的点点波动,心口便是又一阵针扎的剧痛,疼得他咬了咬嘴没说话。

真是要死了也不让人死痛快了!非枭只得暗骂这火烧的既不长眼也不会挑时候。

“你安心呆着,凌烟的事情我去处理,你的伤我们一起想办法。”看穿了他眼下在想什么,黎音果断干脆地小小拍了下他的头,将他的神思拉回来又仔细不碰到他的伤处:“你要是真想为我们好,你现在就······”

“就安安静静地好好躺着,别再惹事了。”

黎音今天估计真是流年不利,不管说什么都有人截胡,而且截得还都十分有水平。

但是这一声却是把黎音与非枭都叫愣了,几人齐齐回过头看向方才宫殿中还不存在不速之客,非枭眼中闪烁过了几丝动容,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凌烟一身带血的衣袍尚未来得及更换,整个人不声不响地站在那,跟青天白日里喜欢到处乱吓人的鬼魂一模一样,偏生他此刻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看的即便是见多了死人的魔医也心里有点犯怵。

乖乖,这人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回来,比隔壁那两个真阎罗王还像讨命的阎王!

显然凌烟此刻并未想那么多,黎音魔尊等人又皆是见多识广不会被他吓到,只是黎音见他这样子不由得皱着眉起身迎了上去,道:“小烟,你什么时——”

他本能地想伸出手去为凌烟擦擦脸上的血,但是凌烟却是温柔却坚定地,在黎音触碰到他之前,将他的手从脸前拂落了下去。

“?!”

这下不只是黎音,连魔尊都有些愣了,随即他挥退了室内的魔侍与魔医,眼下这种情况,不好有外人在场。

凌烟身上,什么东西显然变了。

“抱歉阿音,”凌烟对着黎音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一如既往,却又多了些黎音还没来得及看懂便转瞬即逝的东西:“我没事,非枭交给我照顾吧,束魂结界的火怕是要至阴之物或是至阴功体才能解,但······”

“小烟,那些我们会处理。”

黎音打断他,直言道:“但是你不行,你和阿枭一样,需要休息,你······”

“阿音,对不起。”

这一次,凌烟主动上前抱住了他,使得黎音原本要说的话全梗在了喉间说不出来,凌烟用他从未有过的,悲伤又温柔的声音,在黎音耳边低声道:“对不起。”

“暂时——不要让我休息,好么?”

黎音的瞳孔骤然放大,听清了他的话的非枭眼神也随之黯淡了几分,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当他注意到魔尊向他这边投来的目光时,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魔尊会意,这时凌烟轻轻放开了黎音,黎音神色复杂地捧着凌烟还带着干涸血迹的小脸,极长,极长地叹了口气。

“······好,但是在那之前,先去把脸洗了吧,换身衣服,啊。”

他像是哄着那个孩子一样,把已然有些魂不附体的凌烟哄着,带着出了门。

他又何尝不懂凌烟的意思。

一朝手刃了数千年的挚友,送别了一位全心全意爱着自己那么多年的人,即便凌烟于情爱上无解,那这一切对于他而言也是痛彻心扉的。

他也明白凌烟在害怕什么,为此才来的更为自责与揪心,就如同当年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了人一样,每夜每晚都不得安眠。

他怕的是一旦停下来,便会被扯回无尽伴随着锥心之痛的噩梦之中,从此再不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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