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囚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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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你想见抚帅,只怕这会子不得空,有什么事不如说与某听,看看能不能办。”

“奴没有旁的事就想谢他一句,既然不得空,下次吧,不知先生可曾用饭,后厨上一直都有备着。”黄二娘仍是一付低眉顺眼的做派,杨行潜不以为异,倒是被她这么一提,还真有些饿了。

“抚帅还未曾用过呢,晚一点你再端进去,姜招抚一直没回来吗?”一边跟着她走,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听他说去城外了。”

杨行潜一愣,姜才自从将司衙让出来,就一直呆在了城外,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他会被调离?城里就这么一处官衙,刘禹给征用了,姜才这个主官自然会显得有些尴尬,呆在外头原本也是意料之事,杨行潜摇摇头,身份一变,就连想法都不一样了,看谁都透着可疑。

实际上,黄二娘没有说错,姜才此时的确呆在城外,但不是杨行潜所想像的那样避嫌,而是另有他事。

整个琼州就像一个大工地,码头上每天都有人从各处前来应工,奇怪的是不管来上多少人,招工的都不会嫌多,似乎那后面是一个会吞噬人的巨洞一般,无休无止。

要知道,如今在里头做工的人可真不是少数,最大的一头来自于建康战事的俘虏,前后多达三万人的汉军和新附军,甚至还有数百名蒙古骑军,几十个色目工匠,都成为了优秀的免费劳力。

余下的就是人数加起来与之相当的本地和外地应募者,以及越来越多的山林夷人,三者互相磨合又相互合作。从一开始的麻烦不断,到后来渐渐适应,付出的代价就是立在马路边上的那些木头桩子,每一个上面都挂着一个风干的人头!

除了这些,还有一小部分极为特殊的来源,那就是各处送来的流徒,毕竟这里是朝廷钦定的流刑之所,发配过来的既有罪大恶极但又不至死的罪囚,也有犯了事或是政治~斗争失败后的原朝廷官员,实在太老的也就算了,只要还能干得动活的,都要上工地去,这既是惩罚也是赎罪。

姜才走进这处营地的时候,里头的气味并不好闻,饶是他在军营呆惯了,依然不由自主地憷了憷鼻头,反而在前头带路的施忠毫不在意,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边走还边同熟识的人打着招呼,直到一处帐子前面。

“......就你那点本事还敢在老子面前吹嘘,就你这号的,老子戴上脚链也能对付三五个,不信?咱们出去溜溜。”

“溜溜就溜溜,谁输了,明日的土方就归谁。”

哄笑声中,粗布搭成的帐门被人掀开了,一群袒露着上身的汉子你推我搡地朝外头走着,陡然间看到打着火把的二人,身上穿着的衣甲,一下子都呆在了那里,为首的几个里头,有一个人疑惑地看了看施忠,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你可是施都头?”

“不错,还算有记性,那你记不记得你我之约?”施忠咧开嘴大笑。

“现在?”

“当然,男人打个架,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老子十多个弟兄折在你的手底下,切莫要让某得了逞,不然打得你爹娘都认不出。”

“呸,你杀了老子大半弟兄,这笔帐,早就想同你算了,还怕你没卵子不敢来呢,若是一会儿手重了,记得叫饶,免得老子没了轻重,死了莫怪。”

两个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空地走去,姜才和他带来的亲兵用火把点燃了四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场地,周围的囚人们和看守的军士们一见有热闹瞧,自觉地充当了围观和啦啦的角色,而这一切,姜才并不感兴趣,他的眼光注意到了一个人,一个须发皆白,身材伛偻的背影。

“步帅?”

听到这个久闻的称呼,孙虎臣浑身巨震,手上的半碗溲水一下子荡了出来,他抬起头的时候,姜才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形同乞丐,面目苍老的人,就是半年前那个意气纷发,领着七万大军冲向鞑子的一军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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