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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提到,谢尧,唐丽德?是叫这个名字吧?听上去有点像女生。这帮人和你的故事有很大交集嘛?”

马凯突然讲了一堆的人名,各自几句话的性格描述,让我觉得有些混乱。我想偷个懒,确认一下这些人的重要性。如果只是过客,那我就选择性地听了。

“不不不,这帮人对我还是很重要的。我可能是太想把故事说完,自己都在做精简,有些不太重要的人,我会用一个女生,一个男生这样来称呼。一般我讲出名字的,大多是曾经影响过我的人。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有些人,在你的人生里面会消失掉,但是你不会忘记他。当你想起一段时光的时候,这些消失的人,会自动从你的回忆里站出来。一定会有他的位置。”

“就像老赵。他离开手机行业很早。我们联系得也非常少。现如今,我可能不会给他发一个微信,打一个电话,但是一讲起当年的事,就一定离不开老赵。”

“前几年我还见过一次老赵。特别偶然。我在北京出差,喝多了酒,把钱包丢在了酒吧。第二天醒来要坐飞机,身份证在钱包里面啊,抱着一线希望去那个酒吧找。特别神奇,钱包卡在木头桌腿和墙壁之间,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当时我非常开心,心安了之后意识到自己特别饿。于是在那个酒吧附近找了个吃面的地方。服务员端着面走向我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老赵跟一个男生正走进来。他就是胖了。没想到当年像猴子一样的人,竟然胖出来了两个鼓囊囊的腮,还挺着一个大肚子,特别滑稽。”

“所以人生就是这样。每个偶然,可能都是必然。”

大概是04年的6月份,马凯来到了杭州。

老赵诚不我欺。在杭州分公司待了一两周之后,马凯常有这个念头。他现在也理解了,总部为什么会有像老赵这样一批人,宁可不被领导待见也要待着。总部是神仙打架,就算跟错了领导,改朝换代也不会为难能做事的人。分公司可就不一样,小鬼遍地。前两年,越是业绩好的分公司,越是缺人。三教九流的都能入职。浑水摸鱼的,中饱私囊的,反而可能能做出面子上的业绩。一开始,马凯只是有这个感觉,他觉得杭州分公司总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但是他摸不清门道。看看杭州分公司,都是些什么人啊。譬如副总经理瞿总,按说应该对整个浙江市场负责,他却只盯着杭州区域。其他城市的办事处主任对此非常不满。会上都能直接吵起来,瞿总就可以耍起无赖:“你们不要当我是杭分的领导嘛,杭分是林总直管。我们都是跟老大混日子。分蛋糕分不均了,找老大解决。”

至于其他的部门长,类似市场部的陈宏,就是之前让马凯来的助理。他那么积极地撺掇马凯来杭州,是有原因的。他想快速的接班。杭州前一个市场部经理贪污推广费,被总部审计坐实证据后开除了。林总在里面周旋了一下,没有追究其法律责任。据说,林总袒护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在里面有什么利益,甚至他根本看不上这点小钱。林总是单纯地喜欢那个人,因为那个人能带林总去夜场,组织各种好玩的局。包括瞿总前任的杭州副总,也是这个套路。还有一些办事处主任,大部分都是快速扩张的时候,从业务员升起来的。感觉除了奖金和外快,没有什么是他们在乎的。

马凯觉得和他们格格不入。林总也不管他,就说你自己先熟悉一下分公司的环境,想去其他分公司看看也可以。他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在总部待惯了,不干活就有种负罪感。然而,一开始就分到杭州分公司的几个同级校招生可不这么看,尤其市场部的陈文君,很坦诚地说:“马凯我真羡慕你,不用干活,每个月还有那么多报销的额度。”和他同一宿舍的张剑飞,是大客户部的销售,比陈文君就直接的多,隔三差五地要马凯请客,请喝酒。马凯每次都在用不用报销额度上纠结,大部分时候还是用了自己的工资。张剑飞直接骂他:傻逼。

还好平时坐办公室的女生多。马凯斯斯文文的,和其他的男同事不一样,和之前总部来的陈宏也不一样。这些女生吃饭也好,聊天也好,慢慢开始叫上马凯。其中有个宋姐,开始是有私心的。她把销售部的部门长当妹妹,那个被林总昵称为阿笨的姑娘。宋姐是有意撮合阿笨和马凯的。有天马凯在林总的办公室里面汇报一些事,宋姐刚好进来。她比林总大几岁,跟了他很多年。其实也就是林总的私账,都是宋姐在打理。所以她在林总面前说话,也不用顾忌什么。恰好是那天他们三人在,宋姐轻轻拍了一下马凯的上臂,笑着说:“马凯呀,你刚来杭州也人生地不熟的咯,你多找找我们阿笨玩嘛。她平时也没什么事,我们阿笨很纯很好的。”

林总哈哈大笑,说:“宋姐你操什么心啊,马凯在总部一堆女生等着呢。”

马凯有些尴尬。更忧心的是,他觉得,林总并没有当他是东区,或者是杭分的一份子。

说到阿笨,她是在杭州本地的大学读书的,毕业后就进了公司,比马凯也就早一年。她刚来的时候,老阚是杭州的副总。阿笨大部分时候是在给老阚做助理。

“阚总在的时候,杭州哪是这个样子。”阿笨有天单独和马凯吃饭的时候,开始讲之前的事情:“浙江这些经销商,很多都是阚总自己去跑出来的。之前杭分的业绩,那是实打实的业绩。哪像现在,分公司层面,林总自己乱搞,下面各个办事处,主任们也乱搞。总有一天,这个窟窿谁都堵不住。”

“林,天天在公司里面乐呵呵的,数据他都不管的。我都说到不想说了。”阿笨非常不忿地说:“他自己又摆老大姿态,出事了,东区内部调节都是让我去找老阚借数。整个杭州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这又怎么说?”马凯问。

“哎呀你也别问了。你反正过段时间就要回总部了。知道分公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好。”阿笨顿了一下:“再说,杭州这些破事,也是我们自己造成的。看老阚能不能想办法解决吧。上次他和我说,看05年春节之前能不能把这些窟窿都填平。”

“要不哪天出事了,估计连我都要被处分。谁让我管着这些事情呢。这个岗位做得我心力交瘁,我又没挣到钱,还要为他们干的事担惊受怕。”

阿笨越不说,马凯越好奇。他想法设法地去问张剑飞。前前后后地,马凯开始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们在总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下面到底咋回事。你问陈文君,每次看到你们策略部下来的文件,哪次不在骂你们傻逼?搞什么鲜花攻略,还要在柜台里面摆玫瑰花瓣。大哥你们知不知道柜台里面有射灯的,早上放进去,中午就蔫了。花多少钱你们知不知道?摆好了拍个照给你们看一下就是了。不过陈文君最喜欢你们这种方案了,他天天买花,你问他捞了多少钱。”

“不过总部的管理部比你们还牛逼,计划部下的销售任务书,他们从来不去想我们完不完成得了。这是因为计划部是你们江总亲儿子,管理部哪敢得罪他们。每次任务下来的时候阿笨就要发飙。只能靠调价补差去做手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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