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相会时是这样心痛（1 / 2）

46 相会时是这样心痛

2018-04-15 作者： 房锦辉

46 相会时是这样心痛

苯男和荆荆，这一对在各个方面都配合的得天衣无缝的人终于走向两个方向。荆荆去沼镇继续完成他们的善举。苯男则要回到恩城，独自面对多重麻烦。接下来，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呢，让我们兵分两路。

首先是苯男这边，经过几天的昼夜狂赶，饿了买点东西充饥，瞌睡了就在车里躺一会。到达恩城之后，根本顾不上休息一下便直奔警署会见专案警员了解相关情况。但警方根本不会提供详尽的案情内容，对他的要求除了配合还是配合，警方表明，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找到当事人菁菁，让她不要再这样东躲西藏。只有主动配合警方侦破案件，她才能最终洗清自己。

从警署出来之后，苯男开始意识到案件的复杂性，以及菁菁涉案之深。这让他的心情变得越加沉重起来，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首先找到菁菁，他想知道她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警方。苯男把目的地瞄准杨村，从上次警方打给他的电话里，苯男了解到菁菁现在正和苑永同居。这可能是他得到的最坏的消息了，一直防着她，不想让她提前谈恋爱，最终才采取这种不得以的手段。希望把她和那个男生隔离开来，没想到最终会搞成这样，连累了莆父不说，还与苑永这个家伙搞在了一起。苯男暗暗骂道：这个坏丫头，究竟哪根筋出了毛病呢，非要和这个坏蛋搅在一起。早知这样宁可让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可是谁又能预测到呢。

从恩城到杨村也就两个小时车程，苯男到达那里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片正在施工的工地，原先的一片建筑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开始苯男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找了个过路人问了才知道，他脚下所站的地方就是过去的杨村宾馆所处的位置。那人还告诉他，自从移动家园项目停止之后，这里就没什么人了。现在是一家外地开发商正在兴建一幢六十层商业大楼，接下来还要建一个大型住宅小区。火车站也要重建，建好后要重新通车了。到那时，这里将成为恩城的卫星城市，会越来越繁华的。

苯男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首先，这个项目的中止并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其次这种大拆大建太浪费。而这种热衷拆了建，建了拆的毛病应该是二十年后的通病，根本不应当发生在当下。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所谓卫星城的提法也他妈太超前了些。按他所了解，二十年后才开始有这个提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为什么，难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像他一样的人物，是在他的指引下做这些将来才会有的事情。但想不通只能是想不通，苯男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而移动家园项目，事已至此，远非一时能解决得了，只能等下一步再慢慢打官司吧。

离开杨村后，苯男随即赶往菁菁的老家悬空镇。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她的老宅在哪里，苯男因此断定，她很可能就藏在自家的老宅子里。除此之外她根本没地方可去。

苯男停好车子之后，开始徒步上山。这一程走了好几个小时，到达山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苯男却忘记她家老宅的具体位置，于是只能一家一家去问。总算问到确切的位置，门却上着锁，看样子家里没人。苯男十分扫兴，但又不想就这样放弃。他朝四周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灯箱，上面写着“住宿”字样。而在他的记忆中，山上是没有旅馆的，看来，这里的人也开窍了，搞起了家庭旅游服务项目。

兴冲冲地走进小旅馆，一问，还有房间。价钱也便宜得出乎意料，一天才五元。进到房间一看，虽简陋，但够干净。苯男决定先住下来，再作进一步打算。

办好登记手续后，来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给荆荆打电话，电话很快通了，信号不是太好。断断续续的总算把想听的话听完，再把要说的话简明扼要说了。

总体情况还算正常，荆荆刚到沼镇不久，正在去十号高地的途中，因为十号高地位于全镇最东边的边缘地带，所以手机信号一直不太好。荆荆也问了他这边的情况，他说没什么好说的，正在寻找菁菁，希望能让她撒诉。最后，苯男特别交待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外出等等。荆荆说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打完电话，休息一会，天色暗下来。山上果然与山下不同，刚来的时候还穿着单衣，这一会温度就下降许多。苯男找出一件羊绒衫穿到身上，下楼来到后院，这里是主人的厨房兼旅馆食堂。这天晚上吃的是猪杂粥，品种很多，量也足，正合他的口味。两大碗下肚之后，浑身暖和了不说，力气也大增。

苯男一个人走到店外，悄然来到菁菁家老宅外面，凑近门缝往里面看，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响动，顿时警觉起来。苯男心想，也许人就藏在里面呢。对了，肯定是这样。因为他知道，菁菁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当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于是他静静地守候在大门外，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这样守候了一个多小时，看了看表，快十点了。这在山里来说，许多人家早就睡了。苯男知道再这样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正要离开，忽然看到中屋有灯光一闪。接着就看到正门呀呀地开了一道缝隙，又过了一会，门大开，一个女人拿着手电筒走出来，转身关上中门。去了偏屋，便了无声息了。

苯男沿着院墙绕了圈，终于找到一处便于翻越的位置，从容地进入院子。他悄悄来到偏房门外，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坐在小方桌前低着头一动不动。他先是轻轻敲了一下门，没有反应。接着又连续敲了三四下，女人终于有反应了，但仍然很迟钝。这么早就回来啦。女人说着便打开了门。一看是苯男，愣了一下，扭头就往里面跑，苯男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她的一只胳膊说：往哪跑，是我，我是苯男。

女人不得不停下来，但仍然把头压得很低。苯男没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与菁菁相见，更没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月功夫，她就沦落到这种地步。苯男的心情是复杂的，有气恼，更有可怜。当俩人面对面坐下来之后，苯男心痛地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啊菁菁。

但菁菁以乎对眼前一切都很麻木，没有激动，也没有羞愧，仿佛正处于半睡半醒之中。苯男知道，眼下不是交谈的时候，其实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晚饭吃了没有。苯男问。

菁菁仍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做饭呢，不觉得饿么，我看你好像有点冷。苯男说罢，站起身来，在屋子转了一圈，发现也没什么可吃东西。

他呢，他去哪了。苯田又问。

他去县里了，还没回来。菁菁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其实此时她无论说什么，都不重要。听不听得清，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苯国想知道她们的生活现状，还有，她吃了没有，她是不是很冷，他们靠什么生活。

那就先弄点吃的吧，我来帮你做饭。苯男说。

菁菁沉默着，一声不吭。苯男急了，声音提高了几倍：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是么。我在对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还有，我现在再问你，有没有粮食，有没有菜，有就点头，我来给你做。没有的话你就摇头，摇头或点头这么简单的动作你会吧。

好了，现在我开始问我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准沉默。

有粮食么。

行了，请你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菁菁终于开始大声说话了：我全说了吧，没有粮，没有菜，没有油，更没有钱，你高兴了吧。说罢一屁股坐在小木椅上。

苯男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大的气力，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感到高兴。因为她毕竟开口说话了，这比总是沉默要好得多。但他又是多么揪心啊，什么都没有，忍饥挨饿，与一个月之前那个锦衣玉食的菁菁相比，无异于天上地下之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