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拟曹雪芹答客问 ——红学研究随想录郭(1 / 2)
25拟曹雪芹“答客问” ——红学研究随想录郭豫适
2018-04-15 作者: 《郭豫适先生八十华诞纪念文集》编委会
25拟曹雪芹“答客问” ——红学研究随想录郭豫适
倘若曹雪芹活着的时候,曾经在“悼红轩”接待来访的客人,有些红学家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曹公!您大作里面那位林姑娘究竟写的是谁?”你想,曹雪芹会怎么回答呢?这倒是颇有意思的一个题目。Www.Pinwenba.Com 吧可惜,在考证家的著作里我们没有读到回答这个问题的《曹雪芹访问记》或《和作家曹雪芹座谈纪要》之类的文字。那么我们来虚构一番如何,我想是可以的。
话说某年月之某日,天气晴好,曹雪芹家里来了不少客人。当然先有一番“曹老,您好!”以及“久仰久仰”、“幸会幸会”的话,这个不必细述。
客人们步入厅内,各各入座,献茶之后,有位红学家便首先发言。他说:
雪芹先生,您的《红楼梦》不折不扣真是一部奇书哪!鄙人尤其佩服您在人物形象方面艺术构思之新奇。真没想到,您那个林黛玉写的并不是一个女子,却是一个男人,对不对?
我看,你是写的纳兰性德所奉十二位上客之一的朱彝尊吧!陈康祺:《郎潜纪闻》:“闻先师徐柳泉先生云:‘小说《红楼梦》一书,即记故相明珠家事。金钗十二,皆纳兰侍御所奉为上客者也。’”
曹雪芹听了觉得很突兀,便问:“何以见得?”那位红学家哈哈地笑起来,显出很有心得的样子,说:
彝尊姓朱,您就称黛玉为“绛珠”。朱彝尊号竹垞,您就写林黛玉住潇湘馆。竹垞生于秀水,您就写绛珠草长于灵河岸上。您老真是锦心绣口,笔底生花,艺术构思奇妙之至呵!蔡元培:《石头记索隐》云:“林黛玉,影朱竹垞也。绛珠,影其氏也。居潇湘馆,影其竹垞之号也。竹垞生于秀水,故绛珠草长于灵河岸上。”
这第一位红学家话音刚落,便有另一位红学家接着说:“仁兄读书探幽索隐,见解甚高。不过,据我看林黛玉并不是写的朱竹垞,其实是写的康熙皇帝的废太子胤礽!不然怎的林黛玉的遭际心事跟废太子那样相似呢?曹老,您说是不是?”寿鹏飞:《红楼梦本事辨证》云:“黛玉之名,取黛字下半之黑字,与玉字相合,而去其四点,明为代理两字。代理者,代理亲王之名词也(康熙废太子胤礽封理亲王)。理亲王本皇次子,故以双木之林字影之。”又云:“全书描写黛玉处,直将胤礽一生遭际及心事,曲曲传出。”
郭豫适先生八十华诞纪念文集拟曹雪芹“答客问”先发言的那一位正想答辩,第三位便插上来说:
二位差矣!《红楼梦》诚然是奇书,但女人终归是女人,雪芹艺术构思再怎么出奇,总不会颠倒阴阳,将男人写成女子吧。我有足够证据可以说明,林黛玉必是写的顺治皇帝的董鄂妃,而董鄂妃,诸位知道是谁?就是早先那个秦淮名妓董小宛!我索性告诉诸位吧,《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那个“情僧”,其实就是因为伤悼董妃夭亡,便去五台山落发为僧的顺治皇帝。此事故老相传,古人岂欺我哉!诸位倘若不信传闻,好在雪芹先生在座,大家可以向他请教。蔡元培:《石头记索隐》云:“是书全为清世祖与董鄂妃而作”,“相传世祖临宇十八年,实未崩殂,因所眷董鄂妃卒,悼伤过甚,遁迹五台不返。”又云,董鄂妃者,“实则人人知为秦淮名妓董小宛”。
曹雪芹听了这些评论,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没有等到他答话,便又有一位插嘴说:“写林黛玉必是影射后妃,这一点可以肯定。只是她影射何人,还可商榷。我看林黛玉影射的并不一定是顺治皇帝的董鄂妃,而是影射乾隆皇帝的皇后富察氏。”邓狂言:《红楼梦释真》第二回云:“曹氏之林黛玉非他,乾隆之原配嫡后,由正福晋进位,后谥孝贤皇后之富察氏也。”他的话刚说完,便有第五位红学家大声地说:
诸位,你们把《红楼梦》人物的思想艺术的意义未免都看得忒小了!雪芹先生写林黛玉哪里只是影射一个人?要知道他写林黛玉是用来代表“亡明”的,就像他写薛宝钗是用来代表“满清”的一样。否则,为什么把林黛玉写得那样瘦弱,风吹欲倒;而薛宝钗却是那样的丰满,简直是吹气欲化呢?景梅九:《石头记真谛》云:“黛玉代表亡明,故写得极瘦弱,风吹欲倒。宝钗代表满清,故写得极丰满,气吹欲化。”又云:“黛玉号潇湘妃子,写亡国哀痛,如亡君。宝钗号蘅芜君,指满人兴于荒芜水草地,而入主中国。”
这时座中窃窃私议,也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对他的发言,有的赞成,有的反对。赞成的佩服他读书心细,能发人之所未发,看问题又拎得比较高。反对的说他纯是猜测之词,而且对林瘦薛胖的解释,未免太过离奇、过于穿凿了。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时候。忽又有一位红学家(此君写有关于《红楼梦》的专著,但其实是谣言家)说:
诸位诸位!且听我说。刚才诸公宏论,其实都是错的。
据我研究,雪芹先生写林黛玉并不是写一个生活里的人,而是一本书——《金瓶梅》——里一个女主人公的翻版。贾宝玉乃西门庆,林黛玉即潘金莲。所以关于林黛玉究竟是谁的问题,可说已经解决,你们诸位不必东寻西找。《红楼梦》里的人物,全都可以在《金瓶梅》里找到。林黛玉嘛,没问题,这位贾宝玉的恋人,林如海的姑娘,也就是西门庆的小老婆之一、潘裁缝的女儿。阚铎:《红楼梦抉微》认为“《红楼》全从《金瓶》化出”,认为《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即是《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又云:“林黛玉即潘金莲。颦儿者,言其嘴贫也。一部《红楼》,林于文字为最长;一部《金瓶》,金莲于诗词歌赋无所不能。盖林从贾雨村读书,此外并无一人曾上过学;潘亦于七岁往任秀才家上过女学,为《金瓶》各人所无。”他这高论一出,合座哗然。对他这种荒唐而又低级的发言,很有几位面有愤色,正要开口批驳。这时,只见一位并非红学家的来客站起来说:“诸位!我们今天是来访问曹先生,并不是在这里开学术讨论会,各位如有高见,只说主要观点即可。时间不早,还是请曹先生多给我们讲讲吧!”于是,到会的人才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曹雪芹身上。
却说曹雪芹刚才在听那些红学家的提问和发言时,有时只是莞尔一笑,有时又皱起眉头,有时则脸色显得很严峻,心里很不痛快。他觉得刚才多数红学家的发言,虽然是不着边际,胡乱猜测,但究竟还不是诽谤攻击,情有可原。唯独那个一派下流胡言的“红蠹”(不知雪芹对此等人如何称呼,姑妄名之),不但凭空污人清白,造谣诽谤贾宝玉、林黛玉,而且简直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诬蔑。总而言之,曹雪芹对诸如此类没完没了的胡猜妄测,实在很不耐烦,不愿意再听下去了。这时便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大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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