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 / 2)
国公夫人只作听不懂,瑞王妃也是“婚事自有王爷作主”,一句话便把来人的嘴巴给堵死了,但还是有些不屈不挠的,竟还亲自领着自家的女儿、侄女登门拜访来了。这其中,赫然就有当初瑞王妃婉拒过的李家千金。
大太太刘氏生怕瑞王妃误会,一脸尴尬地偷偷拉了她低声解释,“……我是真回绝了的,那李家大太太也满口应下,谁晓得……她们还会来。”她就不明白了,这李家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人家了,大姑娘长得也不差,多少人想求亲求不到,怎么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第一回也就罢了,可她明明白白都已经回绝了的,居然还领着姑娘亲自登门,这就未免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不过李家大太太面色倒是如常,甚至压根儿就没问起过赵诚谨,更不曾拐弯抹角地说什么亲事,这让刘氏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也许人家今儿来府里只是凑巧,根本就不是为了顺哥儿来的?
瑞王妃也终于见到了李家这位大小姐,平心而论,无论是气度还是容貌俱是上等,言行举止也都挑不出一丝差错,若不是因为她家世太显赫,赵诚谨又心有所属,瑞王妃说不准还真会相中了她。
李家太太在国公府也没待多长时间,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要告辞,刘氏客客气气地出声挽留,李家太太却直摇头,“原本只是路过,遂进来探望国公夫人,而今既是见过了,也该回府了,府里头还一堆事呢。”说罢,便领着李家大小姐出了门。
不想还没出院子,暗沉的天竟忽然下起雨来,一眨眼的工夫竟越来越大,转眼就成了瓢泼大雨。
“这可真是老天爷要留客了。”刘氏笑道,一边说着话,又一边引着李家母女往回走。
李家母女无奈,这才又折了回来。
今儿是阿初回家的日子,许攸早早地就起了床,跟着孟二叔一起去香山书院接人。
若是许攸跟赵诚谨没有吵架,几乎想都不用想就让阿初跟着瑞王府的马车一道儿回来,哪里还用得着他们来接,也省得他们去车行雇马车。可自从他们俩闹翻后,赵诚谨都有二十来天没登孟家的门了,不说许攸,就连雪爹和孟二叔也都有些心里打鼓。
雪爹倒也不是没想过要去寻赵诚谨道个歉,说到底,那天终究是许攸说话不中听,可许攸却拼死将他给拦了,又道:“这事儿是我不好,就算真要道歉也该我去,怎么能让阿爹去找他说。顺哥儿可比你矮一辈呢。”
可真要她登门去找赵诚谨,许攸又不知道见了面到底说什么好。先前她不清楚赵诚谨的心思,所以说话行事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可现在,既然知道赵诚谨对她有情愫,她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随意。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赵诚谨,那自然是极好的人,可是……她一直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看待的,忽然就发展到男女之情,这个跳跃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她陡然之间接受不了啊!
二叔雇来的马车有点旧,也不知道以前拉过什么货,车厢里总有一股子散都散不掉的鸡屎臭,许攸在车里坐得久了,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那味道给渗透了,连毛孔里都是那股子恶心的气味。
他们到得早,阿初这会儿还没出来,书院外也渐渐来了许多马车,都依次停在门口,不一会儿,便停了老长的一条。许攸心跳得厉害,想着一会儿若是遇着了赵诚谨该怎么办?她应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朝他咧嘴一笑,然后……
“爹——”阿初像匹欢乐小马从书院里冲出来,大老远就瞅见了侯在门口的孟二叔,立刻高兴得直扑过来,许攸也乐呵呵地朝他打招呼,使劲儿地挥手道:“阿初,我在这里!”
“小雪姐姐你也来啦!”阿初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刚欲说句亲热的话,忽然把鼻子一捂,扭着脖子扁着嘴,一脸嫌恶地道:“这是什么味儿?”
“马车里的味道,”许攸也挺无奈,挥着袖子扇了扇,道:“咱们赶紧回去吧,回家了再洗澡换衣服,这味儿是挺难闻的。”
阿初眨巴眨巴眼,有些为难,“可平哥儿还没走呢。”
“王府来接人的马车肯定到了,还怕他没人接?”其实许攸是有点不想遇到赵诚谨。
“要不——”阿初小声地建议,“让平哥儿跟我们一起走吧?”
许攸哭笑不得,“你让平哥儿坐这臭气熏天的马车,就算我们肯,他也不肯啊。”就连阿初都这么嫌恶,平哥儿打小就锦衣玉食娇养大的,能受得了这股味道。
“那……我们坐他家的车回去?”
许攸顿时就明白阿初的意思了,把脸一垮,沉声道:“你要想坐王府的马车就去坐,我和二叔赶这辆马车回去。”说罢,也不理他了,掀开帘子麻利地上了车,坐了几秒钟,又嫌恶地捏紧了鼻子。
阿初再迟钝也觉察到问题不对劲了,他不敢找许攸问,悄悄回到孟二叔身边低声道:“小雪姐姐怎么了,好大的火气?我不过是提议坐王府的马车回去,她立刻就翻脸。”
“吵架了!”孟二叔的余光忽然瞟到瑞王府的马车驶到了书院大门口,脸色顿时为之一肃,“你姐跟世子爷吵架了。”
阿初顿时大惊,“不会吧!”
那么要好的朋友也会吵架!
赵诚谨从车上下来,瞅见孟二叔,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暖意,目光飞快地在四周扫了一圈,没看见许攸,浓浓的失望顿时席卷而来。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挤出笑容走到阿初面前,轻声道:“平哥儿还没出来?”
阿初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回道:“他……山长找了他说话……一会儿……就……就来了……”他一边说着话,又一边紧张地朝许攸所在的马车方向瞄,赵诚谨立刻就察觉到了,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瞟过去,却只看见厚厚的车帘。
人在马车里,却故意躲着不出来,分明就是不想见他。赵诚谨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连气都有点喘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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