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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2018-04-15 作者: 钦点废柴
第三十二章
下了班我在座位上蘑菇了很久,直到何小怪临走前看不过眼,过来打击我:“别假积极了,赶紧关机下班才是王道,给公司省电。Www.Pinwenba.Com 吧”
我没有立即回家,在华灯初上的街上饭后散步一样晃悠着,看似漫无目的,脑子里蹦出的那个地方却像磁铁一样将我吸过去。感觉自己就像浮在厨房水槽里面的菜叶子,出水口子一旦松开,无论随着水流转多少个圈,最后还是被吸进了下水道。
老地方是附近的一个广场,那里是学生时代我们四人的碰头地点,因为可以边喂鸽子边等人,当然喂着喂着也有被放鸽子的时候。显然这个时候鸽子已经回家抱团取暖了,小周只能坐在板凳上眼睛盯着前方一个莫名的地方发呆。
这是他惯用的架势,以前我会轻手轻脚绕到他身后,冷不丁用自己握过冰水的手去捂他双颊。开始几次效果出奇的让人满意,到了后来我走近刚举起手,他却淡定地回头。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他说闻到了。老唐却反驳说我背着个双肩包走路抖得像个熊一样,是个人都能觉察到。老唐这话说得极好,每次我偷袭他成功时我都可以言之凿凿地说他不是人。
附近的超市放着《突然好想你》,这首歌以前我听过一次后就将之打入冷宫,太虐心应景的歌曲不利身心健康,如果这时候来几首欢脱向的歌曲应该可以冲淡老情人见面的尴尬和沉重。
我走到小周身边止步,正愁不知如何开口之时,他已发现了我。他站了起来,笑着说:“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呵呵,来这里可比去美国近多了。”我冷笑自嘲。
他蹙眉抿嘴,似乎忍耐着什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淡淡开口道:“我们去吃饭吧。”
他带我来到广场旁的大饭店,店内装饰堂皇雅丽,一进门顿时感觉自己变成了刘姥姥。我们进了一间叫品风阁的包厢。
他点了很多我爱吃的菜,席间多是他问我答,跟同学聚会上相比没什么实质性变化。不过因为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有时难免会陷入僵局,气氛比丧宴上的还要沉重。再怎么说食物也是无辜的,沉默的时候我也就埋头苦干填胃袋。
等一桌五花八门的菜扫荡得七七八八,他呷了一口茶从桌子对面看着我突然问:“你怎么不继续画画改去当编辑了?”
我拿纸巾擦嘴的手顿了一顿,连老唐和宋宋都没问过我这个问题,便答道:“被人催稿催了很多年,现在想换一下角色。”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画画吗?”
“喜欢又不一定要将它作为工作。再说喜欢的东西也是会变的。”
不想当写手的编辑不是好厨师。小时候学画是因为被认为遗传了我妈的美术天赋,后来读大学选美术是因为文化课分数太寒碜,只好靠特长来补偿。一系列机缘导致大家觉得我应该去做一个画手,但我觉得发挥我爸方面的天分去当个厨子也不错。可多年学画已经骑虎难下,估计如果编辑干不下去的话,我还是会回归本行做画手。
小周自顾自点点头,啜了几口茶,拿起菜单说走吧。我一把抢过,说:“AA,这点钱我还是有的。”他看着我愣了一下,倒也没有阻止。两个人之间笼罩着这样沉闷的氛围,结账的时候我都来不及心疼,只希望能早点说拜拜。
他送我回到雅悦花园,我跟他道过谢刚想开门走时,他一把将门锁上,我转回头不悦地问他想干嘛。
他嗓音低哑地道:“阿昀,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张熟悉又疏远的脸,心中积压的愤慨又呈井喷之势冲了上来,我转回身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舒服的靠姿,就对他说:“好啊,谈就谈。我们从哪里开始谈好呢?先说说你当年什么时候就下定决心要离开好了,或者谈谈你妈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那么不喜欢我好了,再不行我们就讲讲到底什么原因能让你一声不响一走了之。”
“阿昀!”
“要不你就说说为什么四年都不联系,刚一会回来就跑来想跟我复合?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干巴巴等你四年啊?”我的语气开始咄咄逼人起来,心头却生生闷疼着,每个字都像带了一把刀从口中蹦出,划伤了我也割伤了他。他被我连珠炮轰炸得一时不知怎样接话,只要紧了嘴唇,左手轻轻砸了一下方向盘。
见他又是沉默,这架势好像又穿越回了四年前,都是我一个人在歇斯底里。我便说:“既然没话说,那赶紧开门让我下去。”
“阿昀,你别这样子,每次我想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脾气都那么冲。”
“我脾气冲还不都是你给惯的,嫌我脾气不好你可以去找个脾气好的,没人拦你,没人求你回来。开门,我要回家。”见他没反应,我又吼了一句“开门”,他无奈地给我开了锁。我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开了门就下去。
刚站稳走出几步,他也下车追了上来,扣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反过来拽进他的怀里,两条胳膊紧紧箍住我的腰和肩膀,我的脸被闷在他的胸膛上。我手脚并用狠命挣扎喊他放开我,他却越搂越紧,下巴抵在我头顶,嘴里不停地喃喃对不起。我心说对不起能当卡刷吗,但毕竟力气不在同一档次,再挣扎也是徒劳,手脚也就开始循规蹈矩起来。
这个怀抱质感和往日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此时窝在里面却感觉不到半点心安,像乘坐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担心它随时被冲垮了我也跟着尸骨无存。以前我以为它是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可是就连在懒悠悠泡着澡的泰坦尼克号都突然溺毙了,我得以侥幸逃生后,从此对坐船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尤其现在还在这艘曾经被入厂返修的船上。
路过的汽车灯光扫过,沉默四面八方挤压着我们,路人或许会以为我们是情至深处旁若无人。被他抱得麻木,心跳都没加速,我阖上了眼,有气无力开了口:“你爱说什么就说吧,我懒得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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