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结果惊大于喜，开门的是何熙文，拉着一张阴沉的脸，脖子上的领带随意扯开，看起来心情不佳：“她不在。”说完就准备砸门，却被张晋抢先一步挡住，顺利侧身进门，还不忘炫耀一下：“你知道的，这招对我不灵。”身为记者的老板，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见缝插针和死缠烂打。

“有话快说，没话走人。”何熙文企图用发怒打发走张晋。

张晋望着他手里的车钥匙，马上就看出了玄机，暗示他：“我拥有全城最发达的情报系统，找个人轻而易举。”

海边的露天派对，人群熙熙攘攘，各色各式的人物都有。荣轩带着陌生的卿梅出场，用身体小心地将她护住。

一番周折来到荣轩的目的地，两人在一处安静得角落坐下。卿梅望着眼前的景象，第一次发现这个竞争激烈的城市居然有这么纵情狂欢的地方。场地外面停着各种普通的自行车，荣轩的宝蓝色小跑因此显得格外扎眼。这里是提供给附近民工玩乐的场所，却拥有一个相当文艺的名字：午夜场。

身边的男男女女混着耳边海浪的声音与音乐声摇摆着自己的身躯，比起club里的魅惑，每个人的表情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享受。生活方式不同，品味就会截然不同，在这里，最流行的歌曲是慕容晓晓的《爱情买卖》，卿梅坐在这里一听，有种嘶喊的感情在心中膨胀。

像是渐渐被这种原始的热情感染，卿梅问荣轩：“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荣轩的表情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周围的声音太大，说话却得用上平时两倍的力气：“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这是荣轩名下的财产，黄金地段，一直晾着供附近的民工玩乐。算是地产界的一朵伟大奇葩，也因此更加落实了他败家子的名号。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卿梅告诉他。

荣轩装出受伤的模样：“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一句话弄得卿梅很是惶恐，她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荣轩拉进舞池，伴着邓丽君的甜蜜蜜，有些生涩地跳着上三步退三步的舞蹈，感觉很是微妙。

身边有对青年男女装束普通，尽管动作不熟悉，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开心。卿梅想起了自己当初见到何熙文第一眼的那种心动，以及当初追着他的轰动。如今在一起了，反而渐渐失去了当初的欢喜，仅仅是一个前女友，就让她如此难以释怀。仔细想来，终究也是因为忘记了当初为何渴望在一起的理由。

感觉身后有股焦灼的目光盯着自己，卿梅一回头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何熙文将自己的身体隐在偌大的帐篷后，想起自己方才看见的场景，觉得心里有一条细细的伤口逐渐扩张，一点一点渗出鲜血来。手中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他的女人，容不得别的男人感兴趣。

张晋在他身边适时解说：“卿妹妹跳这种舞还蛮可爱的，不过旁边的那个男人好像是荣轩。”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何熙文转身正准备离去，刚好被卿梅发现。瞬间将自己的手从荣轩手里抽出来，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拥挤着前行。好不容易来到何熙文面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午夜场，荣轩望着卿梅离去背影的落寞表情落在张晋眼里，他马上就出于本能地迎了上去。人家夫妻双双把家还，他也算功德圆满。长夜漫漫，他现在反而对荣轩这个小男孩的爱情故事很感兴趣。

何熙文与卿梅一路沉默地驱车回到别墅，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只言片语。何熙文在生气，卿梅又何尝不是？她心里有太多的问题，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输入密码，开门开灯，何熙文突然调转头把门勾上，又顺手一把将卿梅抱起按在门上。怒气冲冲地在卿梅身上攫取属于她的气息。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卿梅同样疯狂地回应他。

当心里有太多的顾虑无法开口，这样亲密的接触成了他们彼此诉说的方式。他们如此爱着彼此，却又总是不经意互相伤害。

良久，卿梅气喘吁吁地蜷缩在何熙文怀里，闭上眼睛，渐渐地觉得心安。在他的愤怒中，她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我害怕。”每次了解他多一点，她心里的恐惧就会多一分。

何熙文在她头顶轻轻叹息：“我知道，我也害怕。”他怕自己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也怕卿梅是他父亲那样的人。两人好像走进了一条看不到出口的死胡同，何家还没有行动，他们已经自乱阵脚起来：“我该拿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