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父女反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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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听到朝槿这么说,沈逸之朦胧的眸子一亮,微微点了点头。

彼时,息墨推着琅琊也推门进来,想来是息墨已经劝服了琅琊,早上还气鼓鼓的少年,现在一脸的笑意,倒也不客气,坐到了沈逸之身旁,闲聊了几句之后,几个人便开始吃饭。

吃完饭,天已经尽黑了,因着先前沈逸之多喝了几杯米酒,虽然酒不烈,但是此刻他也有几分微醺,沈家医馆又在宿柳街尽头,朝槿多少有些不放心,便叫息墨送他回去。

宿柳街是平康郡最宽阔,最繁华的街市,这里有南来北往的客商,四处游历的旅人。偶尔,还会有别国的使者前来这里选购货物。这里的货物多而繁杂,很多在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都能买到。

雪沁楼是宿柳街东口上的一家酒楼,它是平康郡甚至整个塞北最好的酒楼,三层高的楼房平地而起,朱栏雕花,青瓦红漆,它的招牌是一整块青木打造的,上面的字是今时川平郡文书侍郎白墨行的亲笔。

白蔓薇很讨厌这座酒楼,因为这是她的父亲送给他心爱的女人的。雪沁楼的老板沈絮衣,听说是一个南泽水乡的一个青楼女子,白墨行年轻时南下游历的时候爱上了她,竟然花光了身上全部的积蓄将她赎了出来,还带着她回到了平康郡。

那还是她母亲嫁到白家之前,那时候的白墨行,不过是平康郡白文书府上的小公子,他原本是要娶沈絮衣的,奈何他的父亲,白家的族长不允许,因为白墨行本来是有婚约的,再说,一个青楼女子,怎么能进得白家的门。

所以,即便是白墨行执意要娶,最终也没有娶成,他没有赶走沈絮衣,而是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沈絮衣,让她买下了这栋酒楼,得以在平康郡生活下去。而自己遵照婚约娶了苏家的小姐,也就是白蔓薇的母亲。

大家都以为白墨行是认命了,安安心心在家当他的郡守,可是,才五年,苏氏就在一场大病中去世了,只留下两岁的白蔓薇,白墨行后来再也没有续弦,一个人带着白蔓薇过了十多年。

人人都称赞白侍郎他忠妻爱女,只有白蔓薇知道,那个神情落寞的男子,每每站在花树下,怀念的不是故去的妻子,而是在思念远在平康郡的那个青楼女子。

在妻子死后,白墨行便带着两岁大的女儿去了帝都,在帝都的日子,是白蔓薇童年最快乐的回忆,至少在那里,只有她和父亲,没有沈絮衣。可是,也不过几年,父亲终究还是回到了平康郡。

那个时候的父亲已有官威,祖父过世,再也没有人能管白墨行到底爱谁,每天都去了哪里。白府上下对此只字不提,白蔓薇却知道,每个月,父亲总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府里,他没有去别处,只是去了雪沁楼而已。

今天,从郡王府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全黑,白蔓薇便想着去听雨阁看看,看看沈逸之怎么样了。可是,走到雪沁楼的时候,她顿住了步子,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雪沁楼二楼的矮窗旁。

此刻灯火阑珊,一男一女正斜倚在窗边说话,女子低眉浅笑,带着无尽的风韵。

白蔓薇突然有些挪不动步子了,她静静仰头看着楼上的男女,突然握紧了拳头,转身便朝着雪沁楼里走去。

白蔓薇刚刚一踏上二楼,就听见了有女子低低的笑声传来。不远处的窗边,一个朱衣的女子正倚在灰衫男子的怀里,用一方罗帕捂着嘴,吃吃地笑着,笑声低婉,带着几分撩人的媚意。灰衫的男子轻抚她的长发,微笑着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两个人都不再年轻,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

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她缓步走了过去。

“云淡风轻,父亲和沈姨好兴致啊。”侧身行礼,白蔓薇在他们三步开外停了下来,声音中带着满满的不屑。

听到这个声音,灰衫男子蓦然转过头来,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脸上就变了,“阿薇,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酒楼,当然是来喝酒的,怎么,沈姨不欢迎吗?”秀眉轻挑,白蔓薇对上父亲的眼。

“自……自然是欢迎的……”沈絮衣抬起头,看着白蔓薇的眼神有些尴尬,她招手唤不远处的店小二,“崔二,来带白小姐入座,有什么好菜都……”

“阿薇,别闹了,时候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灰衫男子抬手阻止了沈絮衣的动作,只是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已经不再年轻,眼角眉间已经布满了皱纹,可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辰。

“回去?回哪里去,回那个没有父亲没有母亲的郡守府?”白蔓薇这一次却没有顺从白墨行的意思,她冷冷笑了一声,一双眼睛直直落在沈絮衣身上,带着恨意,“父亲每月待在这里的地方的时间比待在家里还多好多,薇儿现在有些不明白,到底哪里才是父亲的家,父亲的亲人,是薇儿这个女儿,还是只是这个出身青楼的女人?”

“阿薇,你!”最后那句话,激怒了白墨行,他最是在意的,便是沈絮衣出身青楼这件事情,若不是因为这个尴尬的身份,或许如今郡守夫人,就是自己怀中的女人了。

“我怎么了,她做得出拆散人家夫妻的事情,我就说不得了?”白蔓薇看着白墨行的眼神,越来越冷,她微微上前一步,仰头垂眼看着白墨行,“还是,在父亲心里,你与我母亲,从来就不是夫妻,你与这个贱女人,才是一对的?”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白蔓薇的话音未落,宽大的巴掌便落到了她的脸上,狠狠地。白墨行下手重,打得白蔓薇一个踉跄退了几步,撞到了近旁的一张桌子,白净的脸上,红了一片。

“行哥!”沈絮衣见此也呆住了,她惊叫了一声,上前,想要扶住欲倒的白蔓薇。

“滚开!”白蔓薇却狠狠地推开了她,“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十七年来,你打过我两次,第一次是我和别人打架,因为他们笑我没有娘,第二次,你打我,还是因为我没有娘!你若真的很爱这个女人,当初又为什么要娶我娘呢?你就是一个懦弱的,只懂得逆来顺受的人!”白蔓薇冷冷地笑了,他擦了擦唇畔的血,直视着自己父亲盛怒的脸,眼中尽是报复的快意,“我不会再让你打我第三次!”说完,他拂袖,转身,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朝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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