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血色残(2)(2 / 2)
很明显,暗杀者没有想到李烈会从车底这个意识的死角出现,反应终于满了一刻,便在这一瞬间,李烈已经四肢齐张,宛如一只大蜥蜴般在雪地上向外滑出十几丈的距离,眼角一瞥间,已经看准了不远处那个地方,那是位于半山腰的一颗大树,还有树下凸起的巨大山石。
嗖嗖嗖!几十支短粗锋利的钢矢狠狠扎进李烈刚刚经过的雪地,激起一蓬蓬飞雪,发出嗡嗡的颤动之声。李烈不敢有丝毫停留,真气飞速运行全身,无限的潜力在极度危险中被瞬间激发,脚下猛地一撑,身子在空中飞快的转折,不可思议的改变了方向,倏忽在左,瞬间向右,诡异莫名的身法仿佛突破了生理的极限,仿若瞬移,快得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弩箭追踪而至,却始终无法锁定他的位置,就像被牵着鼻子走一般,每每只差一线,落在李烈的身后。李烈此时完全无法顾及身后的属下,身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冲出山谷,到山脊上去,只有给一侧的敌人造成混乱,山谷中的下属们才有一丝反击的可能。
冷汗已经湿透了全身,胸口更是隐隐作痛,他迫切需要停下来喘息一下,让体内真气能够顺畅流转,然而他更知道此时决不能停下,只要稍一停顿,哪怕是喘上一口气的时间也不行,那会让他立即变成一只插满箭矢的刺猬,好在,那棵大树已经不远了。
“吼!”身子犹在空中,李烈狂吼一声,一拳击在胸口,一支血箭脱口激射而出,停滞的真气被强行带动,身子蓦的加速,跨越三丈的距离,连滚带爬的落了下去,终于落在树身与巨石之间。
“咳咳!”李烈的身子几乎是平贴在夹缝中,咳出两口鲜血,大口喘着粗气,嘣嘣之声在身周响起,树干上立时插满了箭矢,钢矢射在石上,石屑纷飞,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李烈感觉额头湿热的液体流到嘴角,迷了眼睛,然而此时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许多年来,即便是濉溪城外独挑三百金骑,或是沃野城头抵挡哲别那惊天一箭,也远远没有现在这般凶险,因为他面对的是几百只强弩,比之真刀真枪的厮杀不知凶险了多少倍,而且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也郁闷的李烈几乎再吐出血来。
山谷中的属下又死了几人,惨叫声揪得李烈心中剧痛,那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刚刚成立的都察院还没来得及一展身手,便要在这里受到重挫,无论如何,三司密探都会损失惨重,被打残了。
当李烈厉啸着冲出车厢的刹那,李烈的侍卫和三司的密探们已经开始了顽强的反击,他们知道李烈此时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忧心他的安全,再也顾不得隐藏,强行打开车门,用随身携带的手弩向山谷两侧射击,试图为李烈争取到一丝宝贵的时间,如果能够让大人逃出生天,他们便是全数身死在此,也是值得的。他们坚信,只要大人能够逃出去,就一定会帮自己讨还这笔血债!
然而密探们用的是随身便于携带的手弩,无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明显不及对面的敌人,面对急骤如雨的箭雨,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只不过几个呼吸间,箭雨便将刚刚打开车门的四五名三司密探射成刺猬,这还是李烈吸引了对方半数箭手攻击的结果,不然损失会更大一些。
李烈透过石缝看到这一切,不由怒喝起来,“全都退回车厢坚守,田寿,你他妈的干什么吃的,让大家都回去,不要出来送死!”就在这时,因为激动而稍有移动的肩膀便有一支弩箭擦过,撕下一大片皮肉,令李烈闷哼一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鲜血淋漓而下,火辣辣的疼!
侍卫与密探们终于退回了车厢,却丢下了六七具尸体,李烈随行的六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人,而且个个带伤,人人挂彩。
李烈长吁了一口气,胸中翻滚的血气稍稍平息,面色却愈加平静起来,平静中带着一丝苍白的冷漠,更有一丝狂野与狰狞的光芒在眼中闪烁。只有平静,才可以有效的反击,只有血腥才可以一洗心中的耻辱。
暗杀者的攻城脚踏弩并不多,大概只有两三架,分别架设在两侧的山头,连弩手应该在二百和三百之间,毕竟这些极为先进的装备极难得手,连弩是宿州军方严格管制的军械,为什么会流出这么多?没有内鬼的帮忙,李烈打死也不会信,更何况还有那些巨大打眼的脚踏弩,而且敌人能集齐如此多的人手,这么好的装备,不知道要准备多久,只怕早就在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这里边的问题其巨大,只怕白痴都想得出来,不过这都建立在李烈能逃出去的基础上,伏击者设下如此死局就是要留下他,只要他死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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