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知所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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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太子,那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三年?五年?我都不记得了。那个太子若要知道自己的死最后竟只换来你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替他叫屈,他恐怕在地下也要每日以泪洗面了吧。若是他没死成?他的死不都已经是事实了么,你这个若字加的太不妥当,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成立,所以我不愿回答。还以为你如此紧张一脸严肃的样子,是要问法华经或是金刚经,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丫头片子!齐二叫秦听韵丫头片子!她一下子从不安中抽离出来,转身怒气冲冲的迎上了齐二的目光,要讨个说法。

她秦听韵是什么人?老人常对晚辈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她多想说,她的命还比齐二的多活了一次呢!

话在嘴边,将出未出,只因为看见齐二那双清冽却似乎绽放着某种异样光芒的眼睛,竟让秦听韵一时间忘了刚才是因为什么而愤怒了,她的表情立刻恢复如常,假装镇定的收回了与齐二对视的目光,看似面对着他,其实眼睛已经看向他身后老远的地方,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齐二对秦听韵如此回答,不知道能否让秦听韵释然,只是蒙在她心头的那一层顾虑已经不知在何时就消失殆尽了,她在心里忍不住责备自己的鲁莽,她知道不该问的,可是却又不自觉的想表扬一下这种不怕死的鲁莽,若非如此,恐怕之后几日秦听韵都会因为纠缠于此而食不知味了。

人一生中要背负多少秘密,谁都说不准确,而对于齐二来说,却只要一个就足以压垮他所有的防线。从前他不以为然,因为那时他的生命正处于最黑暗的时期,大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怨念,明明希望一切还有转机变好,却还是固执的抱着怨念,以为自己经历了人能经历的痛苦之最,往后再不会有比这更让人痛苦的事了。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不是你经历了常人难以承受之痛,上天就会对你心生怜悯,而因此善待与你,让你此后一帆风顺;痛苦虽然只是简单两个字,却有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途径来到你的生命,当它第二次降临的时候,往往只会让你更疼。

比起不能替父皇继承皇位,替自己讨回应得的一切,更让齐二痛苦的就是要面对秦听韵。她刚才有句话也是齐二曾想说的,他明明最该成为最后的赢家,怎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知,他一直都深知,甚至比起他精明能干的母亲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能怪谁?当然不能俗套的埋怨命运,虽然曾几何时于破庙中苟且偷生的时候,他那么做过,可是他太清楚这些一切因何会发生的缘由了。

他是先皇第二个儿子,是他司徒太后与先皇的第一个儿子,因先皇长子早逝夭折,便由他顺着继承了太子之位,虽然他不知道于这背后,他的母亲和整个司徒氏的家族做了多大的努力,但至少对于当时只有十二岁的他来说,这无异于是开始了一场噩梦。

十二岁之前,齐二的生活与其他宫内的皇子相比,没有丝毫区别,大家都是每日吃喝玩乐,小部分时候需要在母亲陪伴下,开始学习琴棋书画。

齐二有一点与他们不同,那就是他的皇额娘在他读书写字时,不会在一旁陪着。因为他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弟弟赫连祉比他更需要母亲的陪伴。

而后来莫名其妙做了所谓的太子之后,他就更加不见到他的母亲,住的地方换到了离先皇御书房最近的寝宫,每日就是在上书房那个特意为他准备的明黄色靠椅上,听太傅讲学,夜里还需要给先皇请安,回答每日所学。

好在他一直做这些,做到了十六岁都没有出一点差错。先皇一日在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赞他有君王相,诗书满腹却不迂腐,将来定能为他锦上添花。

这些溢美之辞,落在别人身上或许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对于齐二来说,却仅仅意味着,他要成为最早一个搬出皇宫去的皇子。

他留恋的不过是他的母亲,母子连心,第一次分别自然万般不舍。他仍旧无比清楚的记得,当时来到凤鸾殿给母亲辞行的情景,那个他一直认为尊贵无比的母亲,第一次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了一句,令他至死难忘的话

“宫中的一切有我,你放心出宫便是,这一路上不管有什么阻碍,母后都会替你将他们一一除去!吾儿切记!今日出宫乃是为了他日让你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你是我的儿子,你做了皇帝,一定不会叫你母后失望!也只有你登基,母后才不会失望!”

这个拥有司徒一脉贵族正统血统,十四岁就嫁给先皇,母仪天下的女人,那时用她那双似能穿透人心的双目,看着面前站着的儿子。

齐二当上太子之后,那么多年里,他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他做太子,为什么他必须谨言慎行,为什么别人都在玩闹只有他不许加入,为什么他不能随意生气,为什么他不能对父皇说真话……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齐二的脑海中越压越多,直到那天辞别母亲,他心内的一切疑惑都烟消云散了去,虽然这当中某些问题的答案,是齐二在大难不死后才思索出来的,可若要究其根本缘由,那便是司徒太后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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