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陈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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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陈情

那名女子被带了进来,她已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也洗了,样子十分俊俏,只是带了许多的苍桑味道。

她在刘肇面前跪倒磕了头,嘴里说道:“民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肇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心中便存了三分好感,说道:“起来吧,你站着回话就可以。”

这时小福子进来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那女子脸上带了一丝惊惧的表情,低下了头,刘肇见了说道:“让皇后在外面等一会吧,就说朕正在审案,若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

小福子出去后,刘肇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不要怕,一切有朕做主!”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请问陛下,可是邓贵人为民妇求的情?”

刘肇笑道:“正是,不过朕也无杀你之意,邓贵人心地善良,看了别人受苦都要管的,你不要怕,有什么话就当着朕的面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妇人泪水湿了眼眶,向着外面跪倒先磕了一个头,“邓贵人,民妇若能生存下来,定日日供奉恩公的长生牌位。”

接着站了起来,说道:“民妇秦吕氏,**名叫香草,今年三十岁。十二岁上许给了北阳郡郡守的儿子秦邦,夫妻合睦,孝顺公婆,一家人其乐融融,倒也过得平安。十七岁上我生下了一子,叫秦雨善,隔一年又生下了女儿秦任,这时丈夫秦邦升了官职,调任到太原郡当了一名县承。我便带着两名幼儿随丈夫离开了北阳郡到了太原郡居住。公公一来年迈。二来又未告老,自然不能跟随,婆婆要照顾公公,也便留了下来。从此便一别十年。

我的丈夫秦邦自小受孔孟之道,为人谦和,对百姓秋毫不犯,爱民如子。年年百姓都会送万民伞。家里摆的都摆不下了。但是丈夫知道那是百姓的心意,都细心保留着。他说这是做官的最开心的事,可以没有金银珠玉。可以没有高官厚禄,但是这伞却是自己当了一名百姓的父母官的最好证明,所以爱如珍宝。时时拿出来把玩。”

听到这里刘肇叹道:“朕一直为了天下吏制而烦心不已,没有想到还是有这样的好官为百姓福祉考虑。实在难得。后来怎么样了?”

秦吕氏长叹了一声道,“事情发生在两年前。那一年汉中地区闹了蝗灾,陛下可知道?”

“朕自然知道。”刘肇想起那年,绥儿想办法帮自己灭了蝗灾,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秦吕氏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当时小儿十二岁,小女十岁。都是把角的年龄,丈夫日日为了蝗灾之事烦心。每天都和府衙中的官吏到田间与百姓一起灾蝗,人熬得黑瘦黑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我十分心疼,家里只靠那些俸禄银子,想给他吃点好吃的,却也是不能,只是空自着急。”

她的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一双妙目看着窗外的天空,眼角的皱纹似乎变得更深了,语气也变得重起来。

原来,那天秦邦刚走,便有一名郡里派来的官员来到府衙,由于衙中的官吏都去了田里,只得秦吕氏出门来迎。那官员名叫贺昂,四十左右的年纪,留着几缕稀疏的胡子,长得倒还精神,只是颌下一颗大大的痦子,看着有些叫人恶心。

他见一名美妇出门迎接,大是讶异,见秦吕氏虽说没有穿金戴银,样貌却十分清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能照见到人的心里,不由色心大起。于是假意说腹中饥饿,让秦吕氏为他置办酒菜。

秦吕氏当时很为难,这样的事怎么能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的。可是丈夫不在,那人又是丈夫的上司官员得罪不起,只得答应,到厨下做饭。那厨下还有一名老妇,听了便道:“夫人,这人此刻还要吃饭,定没有安着什么好心。夫人不必出去,自有老妇去应付。”

谁知那人吃了饭后,突然大呼腹痛,只说饭中有毒。那老妇也慌了手脚,忙出门去找医生。那人便趁机强暴了秦吕氏。之后扬长而去。秦吕氏悲痛欲绝,便欲上吊,了结了此生。谁想这时两个孩子从外面回来,见了便嚎啕大哭,抱着秦吕氏,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轻生。那老妇找了大夫回来,也连连劝说。秦吕氏只是大哭,也不肯说情由。三人只得看着她,不让她寻了短见。

秦邦回来后,秦吕氏哭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丈夫。秦邦大惊,痛心不已。却也舍不得妻子寻了短见,第二日便到郡中寻那贺昂理论,要告他强暴民女之罪。那贺昂一时冲动做了错事,也知事情脱不了干系。回来后便打点上下,待到秦邦来告时,他反咬一口,说秦邦向他行贿不成,又下毒陷害,如今又来污他强暴民女,是大逆之罪。事情本来各说各理,就这么僵持下去。谁知那贺昂当晚回到家中,真的七孔流血而死,一命呜呼了。

他的家人告到郡里,硬说是秦邦诬告不成,下毒杀人。那郡守得了贺家的好处,也不听秦邦辨白,硬是将他判了死刑,秋后执行。

秦吕氏等丈夫不回,急得和那中老妇带了儿女到郡府打听,却得知了丈夫下狱,秋后处砍的消息。立时觉得天塌地陷了一般,大哭着击鼓与那郡守辨理,谁知那郡府反污她不守妇道,勾引贺昂,打了她五十棍子,赶出了郡府。她无处申冤,养好伤后,告到了常山王刘影那里。谁知刘影只听信那郡守的话,不仅不听她的话,还将她赶出了常山国。她求告无门,只得去投奔公公婆婆。谁知到了北阳郡才得知公公刚刚过世的消息,婆婆年岁已高,一病不起,听说儿子下了狱要问砍。一口气没上来,也撒手人寰了。无依无靠,她在北阳郡中住了一段,眼看着丈夫处砍的日子将近,心急如焚,直接便来到京城,将状子告到了廷尉衙门。当时的何敞已过世。掌管廷尉衙署的是邱公歆。听了她的诉状,十分震惊,直接发文去太原郡。让郡守再重新查过。但是那郡守已得了好处,怎么能再查,只说事情已查清,秦邦确实有罪。并且还未到处砍之期,便将人砍首了。

秦吕氏得到消息。昏死了过去,便请求邱公歆为丈夫申冤,但是人已死了,邱公歆只口头上答应了。也就将此事放在了一边。她在京中左等右等,带来的盘缠都已用尽,只得讨饭和孩子回到北阳郡。谁知到了地方才发现,家中无缘无故生了一场大火。已烧得面目全非了。她无奈又和孩子赶往太原郡,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强盗,将两个孩子都杀死了,只留她孑然一身,倒在血泊之中。她含泪埋藏了两个孩子,结果回去了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伙强人,她躲在一棵树后偷听,才得知这伙强盗就是那郡守和那贺昂的家人派来。

秦吕氏大哭了一场,只感到这天下之大已没有讲理的地方,心一横,才赶到京中来告御状,心中下定决心,便是拼了自己一死,也要为家人申冤!

她哭着讲完时,殿中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刘肇愣愣地看着站在地上,满脸泪水的秦吕氏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车青和蔡伦已在那边抹起了眼泪,却不敢哭出声,只看着刘肇,希望他能为秦吕氏来洗脱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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