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知故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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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情若说了今天的情况,省略掉我和康剑的部分,他心疼我,却劝不了我。
我这个人爱睡觉,有严重的起床气,许生知道这个毛病后每天早上只会偷吻我一下再去公司,但我还是醒了。
起床气慢慢就被改掉了。任何毛病在爱人面前都能改掉。
仿佛回到两年前,我和许生刚认识,他站在我家门口不停地敲门,拎着早点,霸道地把我带回别墅。
“有事吗?”我冷冷道,却没得到回答,正欲关门,他伸手抵住了。
“青柠对不起。”又是这句,许生你自己就没有觉得烦吗,我耳朵已经听出老茧了。
他不顾我的劝挡径直进来,手里拎着蟹黄包,袋子鲜明地写着李四家蟹黄包,我以前最爱吃,但是十几元一个买不起。
我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袋子,取出豆浆机清洗后放红枣和糯米,按米粥一向,两碗半的水。
“冷了就不好吃了。”他坐下来,取出包子放在我嘴边,我一手挥开。
许生尴尬,他手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举着好。
“那些照片我查过了,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才让你误会,录音我之所以要回是因为白子雪说把照片和录音一同销毁,她明明当着我的面销毁了,但不知道她备份了照片。也不知道她独自去爷爷那里告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许烺和你陆陆续续都来了。我知道这一次我做错了。”
“你不会是为了当许家的继承人吧。”我冷笑道:“爷爷昨天说的可真好,娶了我才是许家的继承人,所以你才来的吧。”
许生脸色骤变,眼里却波浪不惊:“我这次来是想带你一起走的,我们不要许家什么财产了,我这些年开的公司年收入过亿,够我们下半辈子了。”
我把粥盛了两碗,丢了他的包子不能欠人情。
红枣色的粥卖得住色相,瓷碗配上婴儿勺,再要满口油香的蟹黄包,人生何必和自己的胃过不去。再难过,这饭还是要吃的。
“我们买一个小房子,这样你在阳台晾衣服就可以看到我,我们养一只大狗狗和小猫咪,再生一个女孩子吧,我很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每天我去上班之前你替我准备好领带,配好不同场合的西装。下班就给你买甜品,或者陪你一起做,简单的戚风蛋糕总可以吧。你不是喜欢青色吗,把墙壁都涂成草的颜色,再画两三个鲜嫩欲滴的柠檬。挑你喜欢的家具,但沙发不要白皮的,不容易洗,家有宠物有小孩你会很累的,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
太美好的事物让人连想象都觉得是染指。
我说了一句我去洗碗,低头去了厨房把半碗粥倒掉,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他从背后环住我,我身子僵硬住,感觉到脸上有一双手附上我的脸颊,擦干我本想借口刷碗不想在他面前流的泪。
这是我的梦想啊,他这么轻易地就说中,怎么也想不到他也是破坏我当初梦想的人。
“对不起。”他又剩下这三个字,“冰释前嫌永远也不迟,对吗?”
“嗯。”我应道,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我们会这样的对吧,永远都是。”
“永远都是。”他觉得说嗯都是一种对回答的亵渎。
“那你主动吻我下,就代表原谅我了好不好,”他的声音像煽情的风一样拂在耳边。
我只是蜻蜓点水般吻了他的脸颊。
“老婆,我的地拖完了。”许生满头大汗,指着地板说。
我扫了一眼,“嗯,不错,值得表扬,今天做可乐鸡翅给你吃。”
“可乐鸡翅,好吃吗?”
“你上一次不是吃过吗?”
“哦哦,我忘记了。”他撇嘴。
我替他擦了汗,“上一次都做糊了。”
想起上次我就不爽啊。
“嘿嘿。”他傻傻地笑着,端上最后一盘红烧鲫鱼。
“没想到你厨艺变得这么好。”他望着色彩斑斓的菜样,忍不住夸赞:“我娶了一个贤惠的老婆,这辈子知足了。”
“耍贫嘴。”我拍了他的脑袋。
许生吃了第一口脸从期待变成苦瓜,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咽掉,不许吐。”
“你确定你放的是盐不是糖吗?”他像个可怜兮兮的孩子叫苦:“你要害死你的未婚夫吗?”
“将就吃吧。”我尴尬道:“家里的是很细的白砂糖,我以为是盐呢。奇怪,刚才明明尝一口是盐来着。”
吃完我做的大餐后我去浇花,他去种植院中因暴风雨吹袭斜倒的树。冬日暖阳照在身上,隔壁新邻居偷偷像我们这里张望,我把树叶扫到边上,提着扫把看许生笨拙地拨弄树根。
“这棵小树是春天植的,过完年等到明年春天就会长出绿叶,再过几年就会长高长壮,你说会不会有鸟这这里筑巢?”我蹲下身子,替他拂掉风衣上的泥土。
“生命永不停息。”他没有转头,一心一意拨弄已经枯死的树。
“小鸟再孵蛋,再有小鸟,我们的孩子也会很大了吧,这棵树会不会长得比房子还高,可不能让他们掏鸟蛋。”我垂下眼帘,认真地把一只虫子从一潭水中提出。
“嗯。”他应道,猜不出任何情绪,把风干的小树竖直,自己站起身来比划一下,“有我腿长了。”他笑得比冬阳还要温暖。
“谢谢你。”我由衷地感谢他,“谢谢你在我难过的时候陪我。”
他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我从背后抱住他,紧握住他拿刀的手:“真的谢谢你,提壶阿叔。”
真的谢谢他在我难过的时候扮成许生的样子陪我,他做得很像,大概是觉得模仿我爱的人是一件挑战他化装和口技的本领,从他敲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许生。
但仍然陪他演这场戏,因为我宁愿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他和我说的是真的, 我们真的很快乐。
提壶阿叔的伪装再厉害,也被我识破第四次了,他的后背有些颤抖,声音仍然模仿许生:“你一点都不笨,心细如针,不算缜密却无透隙。我输了。”
他正对着我,用许生最习惯的邪笑:“这一次考核如果你认不出我的话我就会杀了你。”
“是吗?”我没有在意,手仍然握住他的刀,“我即便通过考核你也应该杀了我。”
腹部是各种器官的集聚之地,我不会把握力度,只能慢慢靠近他,用那把并不锋利的刀刺进肌肤。
“你对自己真自信,没有一点战斗力都敢来杀我。”我嘴角流着血,“你扮演过多少角色,可懂自己的角色是什么?”
提壶怔了怔,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去寻死,连忙扶住站不住脚的我,“你又是何必。”
“我不知道给自己找一个什么样可以安身的地方,医院是个不二选择。”
提壶给了我一个这么美好的伪装,用最熟悉的声音描述完美的画面,我在梦里幻想过多少次,听那个人的声音说出来,真好。
有机会给他颁一个奥斯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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