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一章:我沉默时,我穷窘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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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脉犹如彗星般崛起十界!

它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在魔导与斗灵分庭抗礼的时代,保守势力不屑地称之为异能,认为不过是旁门左道。但是,在禁咒魔导和传奇斗气相互削弱的年代记里,异能迅猛发展,将之重新命名为神脉的三十三个新兴家族,建立了魔导士公会和格斗武塔联盟之外最庞大的巨无霸势力——神脉者三十三氏族议会。在风雨飘摇的史诗里,虽然三十三个家族名单里多有消失和新近填补的议席,但议会的威严,始终强大得令人窒息!

狄罗德埃尔家族血裔传承的神脉能力名为:未知生物造型,即创造奇异生物的造型神脉。而李察的双重神脉,无论食梦,抑或暗夜的撕裂魔王,都与之格格不入。每当白昼到来,神脉的魔能都会在李察身体里融冰般消褪,所以,豪门狄罗德埃尔众人始终认为,他不过是个毕生无法觉醒神脉的渣滓。

但他们不知道,李察从来不是普通的米纳斯伊西尔孩子,作为异时空的地球人他看过无数震撼人心的惊悚电影,对很多连载火热能力通天的动漫有着记忆,也玩过太多经典的游戏。

他不断催眠着自己在梦境里重温那些故事后,就能够通过神脉食梦汲取他们的力量,在拥有巨魔利爪后,他还学习到使用套装之猎魂棺来制作卡牌,然后将能力封印到卡牌内的技艺。从而在深渊生物纵横的暗黑哥特世界中,成为了声名远播的,不被原谅之罪的刑罚者,人称死亡发牌者的男人。

但在狄罗德埃尔的府邸,他不过是个魔能浅薄的无名小卒,仅仅因为所有的家族测试都在白昼进行。在太阳之主的光芒下,他的无力和不堪被深深鄙夷,因为,他对这冷漠家族的所有都并不在意,所以,即使并没有扮猪吃虎的无聊恶趣,却还是固执选择隐藏自我,选择被当做蠢笨的猪狗,轻蔑对待,为的,不过是脱离之时,不会有半点留恋的恩义之心。

此时的李察正虚弱地使用着神脉暗夜的撕裂魔王,为家族城堡的自律防御结界补充魔能,但在白昼,它的威能是如此虚弱。

在暗魔夜里能纵横魑魅魍魉之群,枭去妖魔鬼怪首级的强悍魔能,此时却绵羊般软弱。这或许便是力量的代价。

尽管如此,他依旧尽心尽力地履行着自我的使命,狄罗德埃尔的家族法律严格苛责,因为誓约必须得呆在这里的李察,没得懒惰的选择。

黄昏黯淡时,轻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话语声从茂密阔叶林深处传来。

“据说发牌者狩猎了狂暴的脏血屠夫,已经成功晋升为e级赏金猎人!不愧是枭首者公会的精英,现在因为惧怕他的名声,有很多小型的黑暗部族,已经搬到朱庇特城外的迷雾精灵之森去了。”少年兴奋地谈论着刚刚在神脉者的世界里散播开的消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枭首者公会,已然成为朱庇特城市民们不可或缺的谈资,其中的成员多数都被人们所熟知。他们中间,无限神秘,又在每次狩猎后,留下不被原谅的Joker鬼牌标识的发牌者,无疑算得上让人兴致高涨的话题。

李察已经能望到他们的金发出现在道路的尽头,纯粹的金发是狄罗德埃尔主脉的象征,他则是纯粹的黑发,大概是因为出骚脉,母亲血统以及前世灵魂三种因素作用,再加上生于地球华夏炎黄的许多习惯本性难移,与剑与魔法与神脉的世界的神秘东方很是贴切,所以阿萨德翁偶尔玩笑称呼他为远东之虎。

同行的少年则嗤之以鼻:“什么不被原谅的Joker,暗夜的发牌者,不过是藏头露尾的家伙。那些软弱可欺的低级魔物,就算是手持切肉斧的农夫都能应付,作为历史悠久的神脉者世家,你竟然去崇拜那种家伙。”他尖刻地酸涩讥讽道。

“得了吧李斯特,你要是什么时候能摘下一头憎恶的脑袋丢在我面前,我保证再也不提发牌者,每天给你歌功颂德。”洁白礼服,却有着乱蓬蓬头发的少年不屑地撇嘴。

黑色礼服穿戴严整的少年脸色涨红,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的造型生物也仅仅能对付一年生的缝合魔而已,米纳斯伊西尔的职业等级修行是如此之难,以年少之力,却狩猎憎恶,的确在神脉的道路上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洁白礼服少年的毒舌,让内心浅薄却心比天高的黑色礼服少年李斯特颇为难堪。

“李斯特爵士,涅沙利爵士,下午好。”李察谦卑地抚胸行礼,在等级森严的狄罗德埃尔,旁系子弟必须对主脉心存敬畏。

正难堪的少年愤愤地打量着眼前的羸弱少年,脱口而出:“你是第十七代里渣滓的代表,李察·非肯德曼?我忍你很久了。今年的成人礼就要在朱庇特城贵族勋爵们面前举行了,如果依旧无法造型成功,你就只能滚出狄罗德埃尔城堡,像条野狗,灰溜溜地做回贱民,虽然我早就觉得那就该是你这种无能垃圾的回收站。给家族荣耀丢脸的癞皮狗。”

李察淡漠微笑,猛烈收缩的瞳孔深处里,却不过是疏远的距离和满目疮痍的冰冷。

“我会努力按照伟大的庞沙俾斯家主要求,尽早达到神脉底线限制的。谢谢您的指教,尊敬的李斯特爵士。”他再次谦卑鞠躬,将满脸的无奈和不耐深深隐藏。

“失却家族庇护的你们,将要遭遇的辛酸生活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将魔能努力充沛起来吧,像卓越的死亡发牌者一样!”涅沙利抱住脑袋望着天空继续行走,无所谓地不痛不痒劝诫,使用着家族启蒙教育时对幼儿的话语,将李察当做蒙昧无知的傻子般教训,从不介意以前辈的身份,从那些注定要沉沦到卑微世界的废物身上汲取半分虚妄的优越感。李察是谁?他不知道,今天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杂种名字呢。

这,不过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衬托出我们这些精英子弟之于狄罗德埃尔的重要性,他暗暗地想着,嘴角略微浮现轻浮的哂笑。

李察只好继续鞠躬致谢,早已麻木,早已习惯,但他还在背负着母亲的遗嘱,所以无法自由离去。

“对了,我们的姓氏狄罗德埃尔可是相当保守,有些有趣的传统依旧存在着,在你沦为贱民之后,我似乎能够向父亲大人,要求你们这些被驱逐废物的婚姻初夜权,记得选个看得过去的新娘哦。有种难以启齿的邪恶天性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那就是: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人妻控哦。”李斯特忽然贴近沉默的李察,在他耳边恶魔般呢喃道,桀桀怪笑,然后在无尽的愉悦中,撇下愣神的少年,追上前去。

即使,无法与屹立在新生代巅峰的超新星,那位死亡发牌者大人比肩,可还是有这些废物为我们垫底的,真是可爱的家伙们啊,他得意地想着,并不知道那位活生生的传奇与眼前任其欺凌的少年,其实是同人。

李察继续微低脑袋,牙齿默默咬紧,他暴怒的眼光里流露出无尽疯狂的嗜血,最终化作深深而淡漠的凝望。

你以为我是人畜无害的蝼蚁,人尽可欺,肆意践踏,可你是否能想象我是咆哮暗夜的梦魇,专门做枭首夺命的狩魔暴行!?

言语是锋利的刀刃,毫无顾忌地持之行凶,那被不留情面亵渎尊严的人,可是要以鲜血的葬礼,狰狞复仇的!

这就是从狄罗德埃尔姓氏崛起的初代,就在享誉世界的古老豪门里积淀下来的卑劣传统:不成器的旁系子弟,是随手可以打发的弃子,是浪费粮食的渣滓,甚至不配称之为人。他们以从不掩饰的丑陋,尽情地玩弄着无才能者们的命运,这在李察眼里是病态冷漠的行为,在这些古老孤僻的家族里,不过是寻常之事。

“打发掉这些自以为是的直系血脉还真是令人不爽呢,我的母亲克里斯汀,完成您的夙愿之后,请原谅我与这毫不相干的家族永远撇清关系。”他收拾着物品,结束掉今日的工作,接下来他需要去领取月薪,这是家族为每个效忠之人发放的唯一酬劳。

步行到狄罗德埃尔阴影的低矮建筑群里,他静默地推开七把符文枷锁全被打开的魔导树门,迈到昏暗魔导油灯映亮的,一堆木桶拥挤着的小房间里。

眼前依旧是那位暴虐的家族管家,李察熟悉的独眼穆拉瑟,低等巨兽般强壮的体术修行者。

“穆拉瑟大人,我来例行领取月薪了。”李察淡淡地道。

“可怜的小李察,依旧是匮乏的魔能呢,嘿嘿。”独眼里从未掩饰地流露着轻蔑,他饶有兴致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币,吹着口哨丢到他面前的地上。

吃定羸弱少年无力反抗!少年穷窘,压榨死你!

他举起拳头,冷笑着,靠近瘦弱的李察,喷着酒气的狂妄笑脸快要贴在李察脸上,然后穆拉瑟不屑地道:“需要我解释下,其余的银盾是怎么花费掉的吗?呐,我告诉你,有些要用来支付你居住祖屋的修缮费用,有些要用来给打扫你父母陵园的工人发薪资,还有些当然是为你改善生活。所以,最终剩下的,就只有这一枚铜币了。”

张牙舞爪的猛兽,毫无顾忌地,对穷困潦倒的少年,加以威胁。

白昼之光已经消褪,蜷缩的魔能在李察的愤怒躯体里暴涨,眼前的穆拉瑟也不过是发条橙级别的拳头格斗者,李察拥有十成十的把握能瞬息击溃他松懈的防御圈。

然后!

割头虐杀!

但完结母亲夙愿与远离这座烦闷城堡的日期已近,他最终还是选择蛰伏。

我们会给那些曾经瞧不起我们的人以响亮巴掌,暴揍得他们鼻青脸肿,但不是现在。

李察平静地退后,捡起那枚铜币,缓缓地擦干净,放置在内衣口袋里,默默地离开。

阴影中荡漾着温柔的声音,“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于后土”,那是李察敬爱的母亲遗留下的祈祷。她埋葬后的十年里,每逢暴怒之时,他的脑海里就会回荡起那些深藏的温柔,消弭掉内心的卑怯和怒火。

无尽坚定,无边执着。

他父母遗留的祖屋从来无人修缮,他父母的陵园永远只有他耐心清扫,他从未曾得到家族发放的任何低廉物品。

即使,为家族战死者的孤儿本该得到的抚恤颇为不菲,但谁会去在意废物们的想法?他们早晚都是要堕落到被遗忘世界的弃子,本来就不配得到钱财,即使,他们的父母曾经为家族献出性命,不是么?上层的大人物们都早已经忘掉当初的承诺,不断抱怨着这批废物浪费了家族太多资金,无视着自己餐桌上的饕餮和奢靡。

无才能者不配得到公正!

这其实才是幽灵般,游荡在狄罗德埃尔姓氏中的,最终圣诫!而不是那句初代家主虚伪的漂亮话:“庇护阴影中的弱小,守望时光里的河流,我们的自负来源于世世代代的忠诚守礼,我们的传承因为血脉的羁绊生生不息”。

李察,不过是众多被剥削掉存僧本的子弟中,最沉默的一个。很多或者软弱,或者虚伪的弃子,在残酷的生活面前,不得不选择低头。对着虚荣的穆拉瑟管家谄笑献媚,往往能多捞到几十个铜币。然后在家族的食堂里,死皮赖脸地蹭饭,至少能够免于沦落到街头乞讨的噩运。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很快的,等到成人礼,他就能从这里解脱,不需要再按照母亲的夙愿,去守护那个少女。身为死亡发牌者的李察拥有丰厚赏金,也从来都不需要来自家族“一个铜子”的资助。

只是这些都如同楔子般深深钉入他伤痕累累的内心,所有曾经尖刻的对待都毒蛇般啃噬着李察的柔软善良,一切,都将以魔王的酷烈手段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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