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江盛一家(1 / 2)
被人踩了老祖宗的坟头,即便换做平民百姓也会和人拼命。更被提这是世家中老祖宗的衣冠冢了!
这虽是衣冠冢,可在那些固守世家地位和体面的人看来,怕是比皇陵还要重要。
所以你这都跑到老祖宗坟头散步来了,这不欺人太甚么!
雪白胡子头发的老者又气的拍椅子,而他左手旁那个矮小丰润,天生一双笑言,说话一说三笑的老者此时又开口说,“大哥勿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也只能忍忍作罢。”
不忍还能如何?
徐士衡来者不善,这是盯上他们家积藏了。
他们比丽家好些,没有出个贪图祖宗财富的不孝女;可通州府总共就这么大地方,要距离通州近的,又适合藏宝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地方。
他猜到依照徐二郎的能耐,迟早有一天能寻到族里藏着的金银,可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
密室中另一个至始至终没开口的容长脸老者,此时开口说,“大哥勿恼,三弟也不要说那些丧气话。徐二郎能找到丽府的库房,是因为有内贼带路,可他将咱们府上的金银也寻到,这就有些不寻常了。莫不是咱们村中也有小子生出了别的心思?”
一双笑眼的老者说,“那不能。祖宗的积藏太过重大,涉及到我们盛家的根基。这事儿只除了几个死忠老仆,已经两个儿孙,其余人再不会知道了。”
“那这徐二郎是如何来的此地,如何去的坟地?难道真是心血来潮,过来游玩?”
这话噎的笑眼老者无话可说,因为他也知道徐二郎此来不善,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过来散步的。怕是真接到什么消息,知道这里有什么猫腻,趁夜过来打探的。
可这透信过去的人到底是谁?徐二郎又是通过何种渠道得知的这件事?这事情查不清楚,他们下一步不好行事啊。
这老者叹一口气,就道,“如今当务之急,不是寻找内鬼,不是探求徐二郎的消息来源,该是咱们府里的那些积藏才对。”
这三个老者当真就是盛家的子孙。
当然,在江集村,他们不姓盛,他们姓江。而这江集村,说到底里边全是盛姓的子孙。只是此事由来已久,事关重大,知情的就那么几个而已。
说起江集村姓“盛”的由来,还得说起让盛家成为世家的那位老祖。
那老祖不是一般人,担心世家势大迟早一日会被清算,未免到时阖府的儿孙都折在里边,便不动声色的迁出一支,以防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灭家之祸。这一支就以逃难者的来历,隐姓埋名在通州城郊落了脚,并随着娶妻生子,儿孙众多,形成了这个江集村。
当盛家早先的藏宝地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舍弃,要重觅新的藏宝地时,盛家那一代家主将目光投向江集村所在的地方。
江集村中都是盛家儿孙,百年来没有外人落户;江集村距离通州较进,运输方便,且方便他们监督。出于这两个原因考量,新的藏宝地就定在了江集村。
但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江集村虽与盛府是一个祖先,但早先在江集村落脚哪位老祖,论理已经出了五服,与现任盛家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疏远了。他们连“一支人”的说法都勉强,又怎能安心无忧的将此事交付到这些人手中?
自古财帛动人心,连亲兄弟都能因为一点家产打的你死我活,他们又怎能放心的将老祖宗积累百年的财富,托付给外人?
之后盛家想出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便是将盛家主的幼子过继到江集村老祖家中。作为交换,那老祖唯一的儿子被安排了较好的前程,科举出仕去了。也是从此时起,每一任江集村村长的子嗣,都会在盛家的帮扶下科举出仕,至于出生在江集村村长家中的儿孙,则会被换成当代盛家的嫡出子弟,以此来保证盛家对江集村的绝对掌控权,对金银的看护权。
江集村有金银一事,除了村长以及几个心腹外其余无人得知。而这一任的江集村村长,正是当代盛家家主的同胞兄弟。至于他身边两个兄弟,都是出自盛府的嫡亲的堂弟。
他们自小被家族洗脑,要为家族死而后已。可即便满腔为盛府出生入死的心思,在看见其余兄弟打着世家的幌子,在州府呼风唤雨,而他们只能龟缩在小小的江集村中,隐姓埋名的做个普通农夫,这种落差,当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好在他们也就在外的身份是农夫,内里其实享受的还是盛家嫡子的待遇,甚至因为他们的付出,他们所得到的,远比呆在盛家的那些儿孙还要多。
这多少抚平了他们心中的戾气,但他们对于顶着盛姓,光明正大的走在太阳下,被众人畏惧敬仰的事情依旧非常执着。他们打心底里觉得,只是在宗祠宗祠中祭拜过先祖,只是把他们的名讳记载在族谱上,这并不能证明他们是盛家的子孙一样。不能让外人看到他们的风光,认可他们的身份,不能和那些世家子一样骑马游街,夜行三千里狂歌,有世家女与贵子相伴,就好像锦衣夜行,让他们心中发虚,没有底气。都说越是得不到,越是执着成魔,可惜还没给他们成魔的机会,世家就在一夜间下了大狱。
世家罪名累累,所犯下的恶业滔天,在陛下忧心惩戒的情况下,世家俱都难逃一死。
此时这几个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世家子孙,到不知道早先家族祖宗对他们的安排究竟是好是坏了。
好的一方面,只要事情不败露,他们肯定能逃过一劫。之后守着诺大的财富,指不定还能让儿孙们东山再起。届时他们功德无量,后世子孙再提及他们,指定赞美之词多如海水,他们这一辈子也算活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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