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遗弃情感的孤煞（2 / 2）

林齐的眼皮一颤，他看着陷入休眠的机械人，眼中闪过一丝灵动。

在巨大的压迫感下，孤煞突然伸出手，猛地握拳插入那个被枪械集火轰击开来的开口之中。此时石壁上的“开口”却在不断“弥合”着，开口周围的石块像是蠕虫一般不断涌向那个被轰开的位置！在孤煞的右手深入开口的一瞬间，那些“蠕动”的石块也在第一时间朝着孤煞的握拳的右手涌去，像是要将孤煞的整张手侵吞下来。

孤煞眉头一挑，握拳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一把细小的刀，在石块“蠕动”着要接触他右手的刹那，他的右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整只手像是失去了骨骼般软化了下来，使得石块并没有马上触碰到他的右手。而孤煞的右手此时发生了强烈的震颤，那小刀在他的右手中仿佛化作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在轰开的石洞中快速闪动，如流光一般的迅疾。大量的石屑从他小刀的挥舞中飞溅而出，落到旁边的地面上。

落到地面上的石屑似乎瞬间失去了“蠕动”的特性，它们看上去与普通的石屑一般无二。

黑鸦俯身取了一片石屑，细细打量，甚至用鼻子嗅了嗅，最后摇摇头，对孤煞说道：“不像是材质本身的问题，虽然也有加工过的样子，混入了某种具有可塑性和记忆性的金属微粒，但是应该还不会显出那样的特征。我想，应该是石壁整体的操控装置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还有……以亚文明的核心理念与追求的基本目标是机械生命化，但这个过程中同样也采取了一些疯狂的举动，如果不是意外的话，我想，他们最后一步应该是融入了病毒。病毒的无序性取代生命本身结构的有序性，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在崩坏的躯体上构造完整的“灵魂”的，但是可以猜测——他们在打算用极端的方式构造自己的文明！所以，我们即将面对的，应该是一个本身就是病毒的陷阱！”黑鸦缓缓道。

持盾的棕发青年此时静观他们的交谈，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他明白这些顶尖强者一定是接触到了这个星球更为核心的秘密——这个星球本身就存在的惊天秘密！

“没用。”孤煞淡淡道：“你说的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是不是病毒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同样的，陷阱的另一头还放着一张大饼。我们为了这张大饼而来，那么结果就只有两个——得到它，或者得不到它。至于在尝试得到这张大饼的过程中我们所遭遇的阻碍以及我们可能付出的危及生命的危险，那只是代价而已。代价，是获取每一张大饼都需要付出的。”孤煞冷眼看着那些不断“蠕动”的石块，最终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回手，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黑鸦用手轻掩住他黑色的面纱：“这个比喻并不好笑。”

“你可以选择不笑，我没有强迫。”孤煞平淡地开口，仿佛他就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事实。

“我曾经吃下了一张用于果腹的大饼，踩中的陷阱让我知道什么是等额的代价。”

“因为那张大饼，我不至于饿死，拼死拼活撑到了今天。也同样是因为那张大饼，我这辈子都失去了品尝的味道。不过想来，就算我知道吃一张饼的代价如此高昂，我也会果断地选择吃下。因为如果我没有吃下那张大饼，我的明天就彻底与我无关了。”

黑鸦怔怔地看着孤煞，眼中流露出了悲悯：“以前的你，才懂得如果去开好一个玩笑。失去了情感之后，你的比喻都变得这么苍白无力了么？”

孤煞回望，与黑鸦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是透骨的冰冷：“这不是玩笑，生命也从来没有玩笑。我曾经吃下的大饼名叫‘生存’，我现在要去吃下的那张大饼名叫‘自由’，在这两张大饼面前，你与我，不过是同样的贪婪罢了。鸦……换了你，你的抉择会有不同么？”

“用自己的情感去交换生命，用鲜活的躯体去换来苟活。在生死一线的时候，难道你，会有第二种抉择么？！”

孤煞问道，不容置疑的语气却更像是在叩问他自己的心扉：“我是不同了，可轮到你时，你难道就不会变得不同么？鸦……”

“我的计划本来是彻底清扫四大秘境，组织所有有能力的‘选手’，凭借秘境的残存对抗系统与‘博士’。可是我的计划失败了，背叛与欺骗其实远远比构架一个真诚的社会要来得容易得多。我不得不败，只要人的欲望还在，人本能的妥协还在，我就一定会失败。可惜的是，我不是败在博士手上，而是败在一群自顾自的白痴手上。我失败了，失败者就不得不接受死亡。”

“所以，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懂得杀人的孤煞，他会为了自己的生命和自由奔波，为了这一切追逐到世界的尽头。我整合了中央大陆的东界，也准备好将所有臣服于我的人当做弃子，只要活下去，其实并不用考虑太多的，不是么？”

“所以啊，我的情感就已经像仪器一样成为可以**控的东西了，我无需考虑太多，因为我的情感，在我做出抉择的那一刻起，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