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门(2 / 2)
莫闲忽然道:“对了,你怎么还称孙师伯为‘孙道长’,他还未将你收入门下?”
顾临凡有些郁闷地道:“道长说未经掌门允许不可随意收徒,所以要等禀告过掌门正式拜过师才可改口。”
两名道童同时笑了起来:“果然是孙师伯的脾气。小师弟,你也累了吧,赶紧进观里坐坐,喝口茶歇息一下。”他们两人都是心思灵活的人,孙师伯不远千里地把这小子带回来,摆明了是要收做入室弟子的,以孙师伯的道法修为,以及在本派的身份地位,他的入室弟子将来成就定然远在自己这两个只能看守门户的外门弟子之上,此时还不赶紧巴结更待何时?
不说这两人小心照看少年,且说孙必雷大步进入观内,只见院中青砖铺地,打扫得一尘不染,几个刚刚洒扫完了的小道士们眼见孙师伯过来,急忙躬身施礼。
孙必雷一路还礼,毫不马虎,抬头只见正前方是正殿,门户打开,一眼便可以看见正中仙帝的青铜神像,头顶皇冠身披紫袍,威严的面目在香烟缭绕中忽隐忽现。当下止住脚步,掸掸尘土,整了整衣冠,向仙帝神像躬身恭敬施礼,起身后绕过大殿,穿过两道拱门,便是一座其貌不扬的旧厅堂,古旧的门窗墙壁,檐下被雨滴砸出一个个浅浅坑洞的石阶无不带着岁月侵蚀的痕迹,门上一块匾额,写着“正气浩然”四个字,银钩铁画,尽显峥嵘。
孙必雷来到正气堂外,再次整了整衣冠,才推门而入。一进门,却是愣了一下,不大的厅堂内满满坐了十几位位师兄师弟,便是平日里闭关修炼的也很是罕见的有几位现了身。众人围坐一堂,却没有人说话,有的抬头望天,有的低头喝茶,有的捻着胡须眉头紧锁,有的怒目横眉,气氛着实诡异。
正中央椅子上端坐一人,腰背挺直,身穿淡青道袍,面颊清瘦,三缕黑须丝毫不乱,众人形色各异,唯有他泰然端坐,面色平和,气度威严,正是浩然观掌门凌非尘。
孙必雷按下心中疑惑,上前施礼,道:“拜见掌门师兄,不知掌门师兄急招各位师兄师弟所为何事?”他一向脾气暴烈,唯独对掌门恭敬有加,丝毫不敢怠慢。不单单是因为凌非尘掌门道法高深,更是因为他处事公道,赏罚分明,行事必循理,令人不得不由衷的信服。
凌非尘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和道:“孙师弟一路辛苦。此番下山游历,经年而归,经历如何?”
孙必雷略整理一下思路,将这一年来游历所经之事一一道来。自始至终,凌非尘只是微笑聆听,偶尔出言详问细节,丝毫不见急躁。
孙必雷自己心中倒是有些着急,匆匆结尾,问道:“掌门师兄,今日召集众位师兄弟齐聚一堂,想必是本派发生了什么大事,望掌门直言。”
凌非尘微微点头,道:“本来孙师弟一路辛劳,该当好好休息,只是此事有些麻烦,唯有再辛苦一下了。你且看一看这一封书信。”伸手递过一页信纸。
孙必雷接过来细细观看,信上不过寥寥数语:“云阳兄钧鉴:一别五百年,君当安否?余长念昔年与君于叠翠峰顶品酒论剑,平生快意莫过于斯,三日后,当携酒造访,峰巅月下,品酒论道,不亦快哉。弟于公瑾拜上。”
孙必雷只看了抬头称呼,便已经心中骇然,豁然抬头道:“这是给师祖的信?”
凌非尘点头。
一旁一名灰衣道人白非迟却嘿嘿冷笑着,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椅子扶手道:“师祖已经羽化二百年了,如果这个姓于的真是师祖至交好友又岂会不知?更何况如果他是师祖的朋友,为何师尊生前我们从未听他老人家提起过?师祖已仙去多年,想是死无对证了,却有人有胆子冒充当年旧友找上门来,真是狗胆包天,行骗到了我浩然观头上。”
孙必雷眉头紧皱,想了一下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兄师弟,不知这书信是谁送来的,各位可曾盘问过送信人?”
凌非尘苦笑不语,示意旁边一名师弟作答。
那灰衣道人唤作程非舍,身材瘦长,胡须稀疏,两只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精明干练之人,摇头苦笑道:“说起来惭愧,这封信是不知什么时候被对方放到正殿仙帝像前桌子上的。我们这些人一个个也算得上是天下间有些虚名的修士,竟然无一觉察,真是让人脸红。这人是不是师祖的旧友先不论,单说避过我们几十人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封书信送到观内,若说没有恶意恐怕谁也不信。而能有如此神通又来意不明,十有**要对本门不利,需仔细谋划一番,不可出现什么差池。”
孙必雷哼了一声,昂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是来者不善,那便斗上一斗,我浩然观的威名可不是靠一张嘴吹出来的。”
他这一番话甚和众人心意,周围其余道人纷纷应和:“说得没错,敢向我们浩然观挑衅,自然不可与他善罢甘休。”
眼看周围乱哄哄一片,凌非尘摆摆手,止住众人的说话,道:“众位师兄师弟,这位所谓于公瑾是敌是友尚未有定论,我们切不可乱了阵脚,此人既然敢投书入观,想来定是有几分底气,各位需多做准备,以策万全。白师弟,程师弟,有劳你们二位这几日巡视本观内外,一旦有异常立刻奏报。一次被人偷偷潜入只是意外,要是发生第二次的话,可真要让人笑话了。”
两名道士起身称是。
众人要好继续讨论下面的详细部署,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个苍老尖刻的嗓音:“你们帮不争气的东西,都让人打上门来了,不赶快安排对策,躲在黑屋子里议论半天,顶个屁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