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四：禁术——天转轮墓（2 / 2）

赋魂师赋予的术力属性会决定日后的强弱，因此在以后的路途之中，银漠遇到的对手会一个比一个棘手，那些匪夷所思的属性银漠或许听都没有听过。

他即将进入强者的世界，也即将进入更为残酷的世界。

想到这里，银漠摇头，苦笑了笑，望着旁边的妖王凛风。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妖王凛风的灵体虚淡的近乎透明的如水晶，竟然能透过本体看到他身后的水流。他俊美的容颜早已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苍老的脸，像揉皱的橘子皮，皱纹堆积，完全是风烛残年的老者，哪里还有刚才的翩翩模样。

“咦……”花葬大叫起来，惊恐地后退，眼神闪烁地道：“你是谁？？”

凛风轻微咳嗽，有气无力地道：“不用太过惊讶。这是施展天转轮墓后的后遗症，禁术之所以被列为禁术，是因为对身体的摧残程度很大，因而一般被禁止使用。

我本灵体，实力远不及巅峰。勉强使出禁术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为了不伤到海山蓝阔鲸，一正一反等于用了两次禁术，恢复我本来的样子也不足为奇了。我凛风已经活了两千年，这幅样子算老不？”

说道最后，凛风竟是轻松地笑了起来。

银漠内心百感交集，千愁万绪交织在一起。望着那张如树皮的脸庞，坚定地摇了摇头，颤抖问道：“你会……死吗？”

“没有人不会死！”凛风缓缓走进银漠。

“我说的是现在？”银漠眼睛潮红，却在水流的掩饰下看不到状况。

凛风点点头，伸出如枯木般的手，摸向银漠的脸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银漠别过头，突然大声道。

如果没有凛风妖王，银漠便无法突破到赋魂师境界，无法完成肉体的涅槃。他鲁莽地前来，遇到碧落蛟，没有凛风的帮助，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三番两次救下自己，在银漠心中，妖王凛风已经是父亲兄长般的存在。

喝声让凛风的手停留在空中，但是片刻之后，他却是仍然将其轻轻地将手搭在银漠的脸庞上。

没有触感，没有温度，身为灵体的他依旧感受不到任何物质。

“告诉你也改变不了我的结局，我下定决心为艺术而死，又岂是你苦口婆心能够化解的？”

银漠此刻大脑恍惚，似乎忘了若没有凛风决心赴死的天转轮墓，他怎么能绝处逢生？

“那惊天呢？你不恨他，没有想过找他复仇？”

“靠复仇这种理由活着，人生也太累了。我与你灭族的大恨不同，我与你的年纪也不同，想法当然也与你不同。”

“靠着仇恨支撑到现在的我并没有觉得多么快乐，但是放弃？”银漠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只是单纯地憎恨惊天，憎恨机械之所，只想单纯地撕裂他们，饮其血，食其肉。”

“那是当然！”出乎银漠的意料，凛风却并没有说出叫银漠放弃仇恨享受人生的话，反而是欣慰地道：“你若和我一样，我倒是反而看不起你了。我放弃，是一种洒脱，你放弃便是一种懦弱。”

银漠满脸不解，微蹙眉目。

“不同的年纪便有不同的心态，年轻的你若是没有爱恨情仇，那便会一事无成。所以，银漠，你不要改变。你的路，从族灭的那一刻，便注定孤独艰辛，但这份孤独会让你变得优秀而强大。

你若放弃，另寻他路，最终会沦为常人。”

银漠点点头，对凛风的话语颇为认同。

“既然你没有对惊天的恨，也可以去享受繁华世界，为何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凛风笑了笑，完全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平静地道：“小子，因为你告诉我，一万年和一瞬间都是生命啊！能在最美丽的时刻死掉，那是最幸福的死法。

凛风顶天立地，坦荡一生，怎么能躲在海山蓝阔鲸内苟且一生？没有亘古不变的生物，也没有长身不老的存在。

迟早会死的我，需要的是有意义的死法。天转轮墓是我最得意的艺术之作，能为艺术而死，我很满足。”顿了顿：“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

银漠疯狂地摇头，从凛风的手中穿过，大声道：“只是觉得你很傻，竟然是这样的破理由？？”

“这是境界！看不穿，你无法领悟天道，迈入驱天境界。”妖王凛风慈爱地笑了笑，凝聚成双脚的光芒慢慢消散，死亡已经来临了。

“好了，已经没有时间叙旧了。谢谢你的八分钟。这便是人生啊，在热血中生，在热血中成长，在热血中死亡。”凛风轻轻地闭上眼睛。

银漠热泪盈眶，泪水穿过清凉的水流，落到手上，像火一样撩人。

“谢谢您，你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生命会逝，但是境界与精神会永存。”

荡漾的水波模糊了银漠的视线，眼前的身影逐渐模糊，模糊的只剩一个苍老的头像。

“少年啊，奔跑吧……”凛风哈哈大笑，没有一丝的后悔和悲伤：“妖王凯多和我是同道中人，若能得他指点，你会受益匪浅。身为灵柱的你们要好好活着，好好经历，死去的时候才有更多乐事供我消遣……”

消遣……消遣……声音渐渐飘渺低沉，随后如烟般蔓延痕迹的消散。

这便是死亡，伟大的死亡。

为了享受那所谓的艺术，刹那间的辉煌，付出生命真的值得吗？？银漠扪心自问，茫然无措。单调的水域内，只留下妖王凛风的浅浅话语：

奔跑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