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4)鏖战南关(下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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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显然没想到校尉大人会问他这样的问题,神情既惊讶又奇怪,嘴里唯唯诺诺地应着声:&ldqo;社(是)咧,我扎(家)就在李(家)庄子。达(大)人是怎么知道的?&rdqo;这人是满口的乡音,嘴里又少了几颗牙,说话时有些关不住风,音调也走得更厉害。除了商成,其余人连带赵石头都皱起了眉头。范全刚刚越过商成给几个兵下命令,现在正在懊恼自己的莽撞,见这小兵说话时连个礼节都没有,就那么直通通地盯着商成,登时心头火起,瞪起眼睛沉着声音道:&ldqo;站好!&rdqo;

那人这才想起来问他话的是个了不得的大官,赶紧学着兵士们和商成说话时的模样,并拢双脚挺起鸡仔般的瘪胸膛,抬胳膊行个军礼一一却是抬的左胳膊。

看着明显大了一号的胸甲就象件直衫子一样挂在他身上乱晃荡,两个哨长都是禁不住莞尔。他们现在已经看出来,这人既不是兵也不是乡勇,只是个普通庄户。范全正想给那人纠正错误,就觉得眼前忽地一暗,恍惚间看见一条黑糊糊的人影掠过去,再凝神看时,商成已经捏着肩膀把那人提到半空中。

&ldqo;你是李家庄的?你知道庄子东头的范家不?我问你,范家人如今怎么样了?庄子怎么样了?范家人逃出来没有?你说呀!他们怎么样了?&rdqo;

一连串的问题从商成嘴里连珠价般地蹦出来,问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嗓音都嘶哑得不成强调,仿佛是地上陡然裂开了一条缝,他的声音便是从那条地缝里冒出来的野兽嗥叫一般。

那人已经被吓得彻底傻掉了,面孔苍白惊恐万状地盯着商成。

两个哨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过来架住商成。赵石头一把抓住那庄户吼道:&ldqo;快说!范家到底怎么样了?&rdqo;

那庄户绞着两条腿,牙齿喀喀哒哒响,浑身抖得筛糠一般,嘴唇都乌青了,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商成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对左右拽着自己胳膊的两个部下说:&ldqo;我没事。&rdqo;他又望着那庄户道,&ldqo;石头别动粗,扶他坐下。大哥别害怕,我是范家的女婿,范莲娘的丈夫,范翔是我妻哥一一你告诉我,范家人有事没?&rdqo;看那人还是手脚打颤一个劲哆嗦,强自按捺着心头的焦急惶恐小声问,&ldqo;谁有酒?给他灌两口压压惊。&rdqo;他嘴里询问,眼睛却是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那人一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那人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墙头上没酒,只有几葫芦水,姬正道:&ldqo;灌他喝水也成。&rdqo;也不等商成同意,抄起地上一个水葫芦,过去手一伸钳着那人脸颊捏开嘴,葫芦口对上就灌了好几口。

那庄户被凉水一激,总算清醒过来,面白唇青地把周围人瞧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商成身上,上下觑了好几眼,咽口唾沫惊疑不定地问:&ldqo;你&hllp;&hllp;你是霍家堡的商和尚?&rdqo;

&ldqo;你胡喊什么!什么和尚道士的!&rdqo;姬正范全一起出声呵斥。&ldqo;这是丙字营的商校尉,要喊大人!&rdqo;

&ldqo;对,我就是商和尚!&rdqo;商成急忙说道。他也没管顾姬范两人惊愕的眼神,蹲下身来努力和颜悦色地对那人说,&ldqo;我就是霍家堡的商和尚,是李家庄东头范家的女婿,莲娘是我婆娘。去年夏天里我还在你们庄上帮过几天工抢麦哩,后来李四老爷家起新房,我也在。大哥不记得我了?四爷落房待客那晚上,咱们俩还在一起喝过酒。&rdqo;

&ldqo;喝酒?不记得了。&rdqo;那人蹙起眉头想了想,摇着头说道,&ldqo;&hllp;&hllp;自打那年李四他老爹移了界树硬占我家一垄地,这都快有十几年没来往了,咱们怎么可能在他家喝酒?&rdqo;

商成登时语塞。他刚才瞧这人的面孔依稀挂点印象,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李家庄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道这人竟然真是李家庄的;至于什么一起喝酒吃饭,更是顺口胡诌,只是想套点近乎好赶紧打听莲娘和范家人的下落,谁知道这人竟然和他帮工的财主有这样深的仇怨,还当面揭穿了他的谎话,让他下不来台。

他咳嗽一下,正要说话时,那庄户又道:&ldqo;不过咱们倒是真在一起喝过酒。那是在霍家十七叔家里喝的酒,大丫妹子出嫁那天,咱们俩是邻桌一一十七婶子是我没出五服的姨。&rdqo;

&ldqo;对对对!&rdqo;商成心里已经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却还得耐着性子说话,&ldqo;大哥记性比我。我问你,咱们庄子如今怎么样了?范家怎么样了?&rdqo;

&ldqo;那天我还给你敬酒来着。&rd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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