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卓袱台（2 / 2）

两米半的卓袱台容得下接近二十人同桌吃饭，卓袱台已经摆满了做工精美的瓷制食器，而所有人都已经围坐在卓袱台旁，在座的人从客座一直到主座，只留下最靠近门的中央上席还空着，似乎是为我预留的。主席位置的一侧向左大半圈预留给了神沼枫为首的三名神选者和凰极生、矮子、猫三昧以及狐仙儿四位沧泱代表。

反倒是西园寺家族的家长西园寺公季却双膝并拢跪地坐在离门最远的次席位置上，佩戴着上杉家族族徽的男子则坐在更次席，其他几位西园寺家族的族人则在末席，看得出来日本人对吃饭时座位极为讲究，并不容许打乱座位。这样的站座位礼仪文化基本从日本株式会社延续到家庭内部。

“飞晖君，你醒了？我们都等候已久。”神沼枫起身微笑着示意我入座。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挠着后脑勺尴尬地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脸上。

“飞晖君什么话，烧得久的茶水才香，酿的久的酒才醇。何况飞晖君来得机巧，正是到了饭点，可以一品我们精心准备的怀石料理。”西园寺先生说着客套话，起身引我入座，款款笑道，“飞晖君和辉夜姬小姐能来我们家，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方才我和飞晖君的几位挚友攀谈甚久，极为投机，希望接下来几日都能够在东京好好游玩，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日本人喜欢说客套话，一番寒暄客套后，西园寺公季尴尬地冲我儒笑道：

“因为考虑辉夜姬小姐的情况，我们不便去人口繁多的宽敞餐厅设宴，只能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拥挤聚餐，希望飞晖君不要介怀，我认为，也许这样更有大家庭的感觉。”

西园寺公季虽然说自己屋舍狭小，但是确实是太过谦虚了，事实上，为了给我们摆设宴席，他还特地聘请了米其林三星的怀石料理大师前来亲自下厨，而且还聘请了日本当红的插花大师川瀨敏郎来给我们摆设正宗的以花道佐餐出名的花隐日式怀石料理。

“哎呀别多说啦，快饿死了，赶紧上菜才是真的。”矮子右手拿筷左手拿勺不断地摩擦、摩擦，早已经饿得两眼发晕，对于日本人的这一套客套话他也是憋不住气了，西园寺公季也是莞尔，不再耽搁，示意花道大师开始表演，同时命人上菜，川瀨敏郎从粗犷冷硬的花器，中俯身轻拿起胡枝子，从容摘下花朵，于掌心揉碎，之后一扬手，撒花屑于桌面，枯枝横搭于盘沿，准备装点。

然而怀石料理讲究的是前菜，而且还讲究“七点前菜”，墨迹半天，偏偏不给矮子上菜，饿得他如狼似虎，见什么来什么，看到矮子满脸是花的不雅吃相和他古朴精致的日式杯盘里狼藉混乱的食物残渣和花道大师精心拼凑的花枝，坐在他身旁的狐仙儿频频蹙眉，满脸青色，道：

“注意点吃相。”

川瀨敏郎微笑道：

“欲求大美，不惜大毁。这是千利休大师当初用一生演绎的真言，百阅君的吃相虽然毁了餐盘和花朵，但也是演绎了花道的真义。”

矮子得意洋洋地扬起了满是梅子酱的脸，对着狐仙儿嘻嘻笑道：

“仙儿，听到没？大师说了，我这是艺术！”

“不学无术。”狐仙儿啐了一口，看矮子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一番谈话后，我才明白，原来神沼枫是西园寺家族熟识已久，西园寺家族在地上世界的产业的监管，西园寺家族是神沼枫所在神沼家族在地上世界的“跑腿”，有点接近于日本家族传统中“本家”和“分家”的关系，当然这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更多的是利益上的，比起家族，倒更像是黑帮中名义上“组长”和“舍弟”关系，西园寺公季称呼神沼枫时，都要称呼“少主”。

至于同样是御三家的御间城毅和大鹪鹩玉子，他们家族虽然对日本地上世界有极强的话语权，但是主要势力却并不是在东京，而是在大阪和长崎地区，这也是为什么神沼枫坐在更靠近主座位置的原因。

神沼枫起身给我倒酒，日本人喝酒的风格矮子非常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小口小口地啜饮，每每都喝不痛快，也难怪日本人会有在餐后“二聚”的习惯。倒是凰极生比较赞赏这种喝法，说是更有风度情雅，猫三昧本来就不擅喝酒，就没有在这里失态了。日本和中国算是最讲究酒文化的国度了，一顿饭下来，我算是对日本的酒文化有了浮光掠影般的仓促一瞥。

在饭桌上，西园寺公季倒也没有闲着，给我们敬酒的同时，讲起了日本古代的神话。

西园寺公季老脸微红地笑道：

“飞晖君，辉夜姬小姐乃是我们国土的护国之神，是我们的伊邪那美命，也许飞晖君对这段历史了解不深，若不介意，不妨让我讲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