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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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梦里的白脸实在太顽强了,见我吊车尾,他也跳了上来,一把抓着后车门,还要把手机递过来。

罢了罢了,逃不掉的,现在只有一个方法了。

我放开双手,然后猛地从车上往地下栽去……

黑暗……

再睁眼,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鼻息间充斥着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

遭受强烈的撞击,就能从梦境中醒来,丧失五感的世界,毕竟不能成为永恒。

而这是医院吗?

抬眼是熟悉的医疗设备,本来拥挤的四人病房只躺了我一个,倒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有阳光从窗户里探头进来,暖暖的,应该快要中午了。

口好干,他奶奶的,怎么连个看护都没有,还得我自己起来找水。

“嘶~”我撑着要起身,左肩和腰上立刻有火辣辣的疼感袭来,疼得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忘了自己受了伤了,不过还好,能逃离那个地方,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可恨,那段记忆就像刚才的梦一样,感觉那么不真实,却已经记得清清楚楚。

那将会是一段可怕的梦魇,永远笼罩着我,即便是现在躺在舒服的病号床上,我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颤抖。

那是梦,是梦,梦结束了。我不断告诉自己。

好一会儿,我才恢复平静。不知道强子他们怎么样了,怎么没和我一间病房。

我下意识的伸手往枕头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手机。这个本来没什么,可医院的护士总不会这么细心吧,只能是强子他们。想来,他们至少比我好得多。

手机黑屏,妈蛋,忘了手机进水没电了。

都没电了还放枕头下,什么智商。我吐槽了两句,还是挣扎着起来喝水,身上已经换上了病号装,肩头也缠着绷带,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柜子上放着水杯,不过水已经凉了,我将就着喝了两口,然后踱到窗户边,用手指去触摸阳光。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也会成为渴望,而阳光,带来的永远是勇气,和力量。

我看到手背上有一排密密的针眼,不知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被医院里不尽职的小护士扎了多少针头。

窗外有很多散步的人,还可以看到靠近门口的小卖部,这间病房应该是在走廊尽头,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也不为过。我贪婪地享受着阳光,这一刻像是前所未有的暖和。

然而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我听到声音回头去看,是一个拿着表格的小护士。剪着刘海,模样有几分清秀,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应该是来实习的。

她看见我站在窗户边,有几分惊喜,然后问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嗯,还好。”我点了点头,要是平常看到这样的妹子,我肯定会胡扯两句,但这会儿被她惊扰,实在提不起别的想法,就问她,“医生怎么说?”

“伤口已经处理了。”她低着头在表格上写着什么,“注意不要感染就行,没有其他问题。”

回答得真敷衍,果然是个实习生,我不由暗暗猜测,也不再搭话。

“再挂两天消炎水就可以出院,到时候叫你朋友来办手续就行。”她合上表格看着我,眼睛很明亮,又好像故意装作很稳重,却有一股脱不去的青春气。

我点了点头,不想说话了,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惜她给不了答案。

“你朋友应该是去吃饭了。”她好像是在解释,为什么我一醒来便是一个人冷清清的躺在病床上。

朋友,应该是指强子吧,我记得弹头伤得也挺重的,还有白脸,白脸,想到白脸,我不自然的紧了紧身子。那个人,真的还是白脸吗?

而那个女孩还不肯离去,虽然隔着口罩,我却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还有事吗?”

“那个,你背上的爪痕是怎么弄的,是被狗抓的吗?”

爪痕,原来她是对这个感兴趣。弄伤我的,当然不是狗,如果是狗,又怎么会让人感到好奇呢。爪痕,我紧紧的握着拳头,那个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

然后我摇摇头,示意我不想说。

“哦。”她叹了口气,显得很失望,然后便要离开。

我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叫住她,“今天,几号了?”

“23号,怎么了?”

“23?没事,谢谢。”

“嗯,明天就是小年夜了。”她好像是笑了,我没有看到,但我却感觉到了,然后她出去,带上了房门。

23号,原来已经三天了,我松开握成拳头的右手,然后用大拇指轻轻掐着食指,思绪也繁琐起来,这几天的经历不断涌上来,让人忍不住后怕。

不行,一个人待在这病房里,总是会想起那些事。我拿了外套,跟着出了病房。

或许是太久没有晒到太阳,今天的阳光总让我觉得格外的惬意。

树下有很多病人或家属在聊天,落叶铺了一地,这样的环境让我稍微安心。

我走到小卖部前,卖东西的是个夹着花白头发的老头,正在低头看着“筠都日报”。

筠都不过是个小县城,报道也无非是些街头巷尾的事,改革改革,发展发展,说是日报,其实也是一个星期才发一次,只在学校医院和政府大楼这些地方才有销售,不过事件的准确性倒是很有保障。

我高二的时候是负责去每班分发新闻报的,看过几期,没什么趣味,这会儿看他在哪儿看,倒也觉得不错,好过无聊乱想。

“大爷,来瓶绿茶,再来份报纸。”

那老头听见有生意,起身去拿报纸,我从兜里掏出一把钱,钱是已经被水打湿然后皱在一起的。

说来也奇怪,这大冬天的衣服却已经干透了,估计强子拿去干洗过吧。

那老头把报纸和绿茶递给我,我注意到他好像突然变得紧张兮兮的,脸色也怪怪的。

他奶奶的,我被他看得毛了,暗自猜测这老头是个老玻璃,别是看我雄壮,以为我是个攻吧,忙给了钱就拿着东西踱开了。

找了张石凳坐下,喝了几口绿茶,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我把报纸摊开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大事,便也觉得索然无趣。

正要合上,突然注意到右下角很小的版面有一张照片,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再仔细一看,那照片照的是一个漂在水面上的人。照片应该是在岸上拍的,很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唯一可以辨认的,是一件蓝色的外套。

而让我感到熟悉的,是因为照片上的外套,此刻就穿在我的身上。就像在梦中突然醒悟,此刻我清楚地感觉到,照片上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我。

一股熟悉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连牙齿都不由得颤抖,梦境里熟悉的危机感再次充斥全身。

是梦,是梦,我现在已经醒来了!我不断告诉自己。

然后睁大了双眼,慢慢移向照片上的文字标题。

“定河上游出现溺水身亡少年,身份未明”。

下一刻,我看到天空有巨大的黑幕罩了下来,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接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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