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黑云古塔（2 / 2）

在这次沙特从外地回古塔前，就到了鬼方，去了鬼山徒弟铁木扎的驻地，与铁木扎进行了长谈，也和其他弟子见了面，沙特回到古塔前后不到十天。铁木扎对师父的变故很是怀疑，便一再追问。

沙特大师即将油尽灯枯了。知道弟子的脾性，如果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告诉铁木扎，必定会找鄂尔泰清算。沙特认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鄂尔泰所为，即使找上他，来个死不认账，不但无计可施，说不定会倒打一拍，被他说成临死还要从中挑唆、制造矛盾；铁木扎也会被扣上以下犯上的帽子；同时也没有理由说服其他三位师弟。

铁木扎从十岁起跟随沙特大师，三十多年来，他们虽然聚少离多，但情同父子。他从平时与师父的谈话和刚才师父的言语中，初步判断很有可能是师伯鄂尔泰所为。他决心在今后的主教中，找出师父被害的真相，让真凶服诛。

铁木扎吩咐四位师弟好好照顾师父，自己则去拜见四位师伯和师叔了。铁木扎对各位大师说了一些客套话，他们回答铁木扎的也是一些安慰之类的话。但在与鄂尔泰交谈时，特别注意了他的动向和表现。可是狡猾的鄂尔泰没有暴露出丝毫破绽，让铁木扎无法定论。

因为沙特尚未咽气，教主传位一事无法进行，古塔上下只得做一些沙特的后事准备。这一夜，在“平静”中度过。

古塔内看似平静，其实“上层”都没有安睡。鄂尔泰担心沙特会看出什么问题，而将想法告诉他的弟子们，从而引起冲突，追究责任。另外三位大师当然不相信教主所谓“大限之期已到”的说法，总想找出其中的原因。铁木扎和他的师弟们更不可能安睡，既要照顾沙特，更要关注沙特病情变化。他们轮番为沙特输入真气，推宫过穴，尽量能为师父延缓生命。

凡中枯骨蝼蚁之毒者，无力回天。沙特因自身雄厚功力和弟子们的同心协力，延缓了几个时辰的生命。

第五天辰时，年仅六十二岁的萨满教一代教主沙特大师，在狼山古塔作古了。

古塔上下，悲痛万分，五位弟子痛哭自然更是伤心；鄂尔泰表面同悲，心中却十分高兴。别人忙着为沙特大师料理后事，鄂尔泰却开始打起了教主之位的主意。

在沙特大师离世前，就向四位大师交待了两件大事，而教主之位的传承必须马上落实。按照教规，在教主生前如果没有特别交待，则塔内一切事务由教主大弟子主持，也是当然的新任教主。所以，铁木扎成为了古塔内的新主人，也就是萨满教的新教主。

鄂尔泰当然不会让自己费尽心机创造的机会被别人夺去，便跳出来与铁木扎作对。他以三条理由挑唆其他三位大师：“铁木扎年少道浅，对萨满知之甚少，如何服众？偏居鬼方，对胡疆并不熟悉，如何传教？勾结外人，对古塔觑觎已久，如何放心？”

历代传位之法，本不可更改，对铁木扎任新教主无可厚非。但鄂尔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教规，肆意枉议。他的三条“理由”具有很大的煽动性，其他三位大师无语了。因形成了僵持局面，教主之位一时难以定决。

于是，在沙特大师后事处理上，一样出现了两派意见：以铁木扎为首的少壮派，一定要按已故教主遗言，请云中陈望南择地而葬；以鄂尔泰为首的大师派，则要按过去之法安葬，不宜外人插手。

在难以决断的情况下，铁木扎发出狠话了：“教主之位，我可以不要；但师父的安葬，无人可更改！”铁木扎的让步，让众人很疑惑。如果铁木扎一旦放弃教主之位，说明他及他的师弟们就不可能入主古塔了。可是，铁木扎为了报答恩师，他可以什么虚名都不要。

众人看铁木扎态度的坚决，也就没有再坚持了；鄂尔泰心里想的是只要教主之位到手，什么都可以依铁木扎的。于是，古塔内所有人为沙特大师的葬礼而忙碌；铁木扎带着四位师弟连夜赶来了云中。

公车阳、陈望南和韩婴屈听了铁木扎的追述后，对事情的原委知道了个大概。大家对鄂尔泰的做法持否定态度，是否他毒死了沙特大师，则需要得到证实，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已是卯时了，陈望南对铁木扎一行人道：“连日来，你们辛苦了，是否需要休息？”铁木扎施礼道：“多谢大师关心，我们不困。能否请大师天亮后动身？”

铁木扎不知公车阳与师父的关系有多深，更没有听师父有所交待，也就没有相邀公车阳了。公车阳心里想的却是，沙特大师并不知道我公车阳来到了云中，也就不会远去灵山通知。既然我来到此地，知道此事，何况我本来就是去古塔拜见，更确切地说是去投靠沙特大师的呢？即使我公车阳不在邀请之列，也应一同前往。

公车阳想到这里，便对铁木扎认真而诚恳地道：“兄弟，我与你师父相识在十年前，承蒙大师看重，早已成了莫逆之交；也曾相送大师回古塔，并与大师的师兄弟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今日闻得大师仙逝，作为旧日好友，深感悲痛，理当前去为大师送完最后一程。”公车阳之言说得非常诚实和恳切，并非魔障之言。也许突闻好友无故而终，让他有了痛心之感。

铁木扎见眼前之人是先师生前好友，连忙施以大礼：“大师如肯前去，晚生自当恭迎。如果先师之死真相如晚生所料，只恐此去并非太平，到时误伤了先师好友，那就是晚生之过了。”

公车阳哈哈笑道：“兄弟，此言差矣！既与你师父为忘年好友，理当为好友着想。如果真是你师伯鄂尔泰所为，我一定叫他双倍奉还！”铁木扎的话，激起了公车阳对鄂尔泰的满腔怒火。

铁木扎不知公车阳有多少份量，但见他如此激昂，肯为先师出头，心中非常感激。便诚心诚意对公车阳道：“先师有您如此好友，也是老人家之福了。大师若肯同去，晚生自当相请！”

“别晚生晚生的，你比我年少不了多少，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公车阳似乎激情未减。

不知公车阳到了古塔，会否激发他的魔性？陈望南曾为殷都掌卜，能否寻得沙特大师理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