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最聪明的女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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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扶额,重重的揉了揉太阳穴,向张裕真心承认自己的失误,“是我连累你了。”

张裕面露诧异,但稍纵即逝,淡淡地扫了王朝一眼,道:“没关系。”

王朝闻言感动不已,还是自家兄弟好啊!正感慨,忽听张裕又道:“我已经习惯了。”

王朝瞬间石化,他很经常连累他吗?很经常吗?

胆战心惊的猫在青楼八天,王朝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苦着脸在心中暗叹,王爷啊王爷,世上的女人那么多,您怎么就好死不死的挑中了最聪明的一个呢……

其实贾襄也没做什么,只不过逮着机会,就会在桌上、地上、书上等各种能写字的地方,写个‘东方’字。

她闲来无事时,研究过临摹,所以这个‘东方’字,写得入木三分,与东方不败的字迹相差无几。

得益于某人做坏事必留名的习惯,这个龙飞任舞的‘东方’字,江湖上没几个不认识的,几乎成了他的招牌。

江湖中人只要一看到那个笔锋凌厉的‘东方’字,就会联想到东方不败。是以,当贾襄留下的‘东方’字被人发现时,便谣言四起,人人自危。

能想到这个法子,纯属偶然。那日刚到金陵时,见一个光头和尚在路上大摇大摆的调戏娘家妇女,有人打抱不平,他却凶狠狠地指着自己的头顶说,“老子头上有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的签名!你们谁敢上?”

此言一出,没人再敢吭声。

贾襄瞠目结舌,和尚不是应该仗少林寺之势欺人么?几时勾搭上了日月神教……

不过话说回来,那和尚头上,还真有一个‘东方’字。

她记得,名剑山庄上上下下所有男丁不仅头上有东方字,连光头都是东方不败亲自捉刀剃的,是不是应该更受日月神教的庇佑呢?如此看来,东方不败倒成观世音了……不对,应该是如来。

虽然感到可笑,不过贾襄却没有一笑置之,而是意识到东方不败在江湖上的震慑力,想出了处处留‘东方’这个法子。

贾襄嘴角带笑,又缓缓放下一颗黑子,心想,如果这个法子能够拖到东方不败前来相救,她一定给那和尚塑一尊泥身,再在泥和尚的头顶烫一个滚金的‘东方’字,然后放进财神庙的阴暗处--放在光亮处就没人朝拜了。

“东方……”王朝忽然大叫一声,盯着棋盘说道:“果然是你搞的鬼!难怪东方不败在金陵城的谣言会一波接一波,原来是你留下了‘东方’字……”

贾襄青眉微挑,很意外他会发现,毕竟,相处这么久,他实在没有哪一天表现的像有脑子的样子。突然变精明,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不错,是我写的。”目的达到,也无需再隐瞒。

“我……我……居然又上了你的当!”王朝将手背到身后,很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捏死她。

见王朝一副气到吐血的样子,贾襄淡淡道:“所以说,无知是福。”

王朝那粗犷的面容开始扭曲,嘴角极其有节奏感的狠狠颤抖着,良久才将一口咬死她的冲动忍血压下去,道:“你既然不想让我发现,又为何用棋子摆出个‘东方’字来?”

有这种事?贾襄疑惑地将期盼转了一个方向,将原本对着王朝的那一面转到自己面前,立时,一个端端正正的‘东方’字赫然入目。贾襄怔了一下,然后笑道:“东方不败真是无处不在啊。”

“东方不败根本就不在金陵!”王朝道。

贾襄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嗯,他一定中了你的偷天换日之计,追去蜀中了。”

本来是笃定的事实,可从她口里说出来,忽然就变了味。王朝又犹豫起来,这个女人从来不讲真话,她既然说东方不败去了蜀中,那么东方不败一定就没有去。没有去蜀中……难道……东方不败真的来金陵了?

王朝忽然觉得脑中一团浆糊,混乱得不得了。他快被贾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逼疯了……

贾府内,东方不败正在洗澡,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声音起起落落显然不止一个人,顿时剑眉一蹙,扯下搭在屏风上的衣服,眨眼间穿戴整齐,然后长臂一挥,双门大开。

“啊……”来人尖叫连连。

“你们是什么人?”东方不败不悦地问。

来人互看几眼,年纪最大的一个壮着胆子说道:“这句话该我们问你才是。你是什么人?在襄儿的房里做什么?”

东方不败挑眉,襄儿?听这称呼,应该是贾襄亲近的人。“我先问你们。”他道。

年长的那个看了众姐妹一眼,率先开口,“我是襄儿的大娘。”

“我是襄儿的二娘。”

“我是襄儿的三娘。”

“我是襄儿的四娘”

“够了。”东方不败没心思听她们一直说下去,道:“总而言之你们都是贾襄的娘。”

“没错。”九人异口同声。

东方不败扶额,娶这么多女人,这贾老爷子不觉得闹心么?一人一句话,吵也能把人吵死。他光看着就觉得累。

“听说未来的姑爷上门了,不会就是你吧?”三夫人问。

“你对我不满意?”东方不败冷眼瞧着她。

三夫人打个哆嗦,道:“满意,当然满意。襄儿能嫁给你这么英俊潇洒的姑爷,那是咱贾府祖上作孽……不是不是,是祖上积德。”好可怕,好可怕,这姑爷居然不仅不讨好丈母娘,还冷眼威胁,可怜的襄儿,这回可算是掉进火坑了……

其余众夫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也都与三夫人有着相同的想法,这个姑爷,好吓人。

众人见东方不败似乎没打算再理她们,于是识趣地默默退下。一出院子,皆大松一口气,七嘴八舌起来。

“咱襄儿眼光一向好,这回怎么看走眼了?”

“是啊。我还以为那个聂青是准姑爷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其实这个也不错,长得好俊俏。”

“俊俏有什么用?咱们贾府的姑爷,关键是要会赚钱,就像聂青那样。”

“要我说,最重要的是要命硬。”

“对对对,命硬最重要,可别像老爷一样……哎!”

“我听钱总管说,咱姑爷是个大魔头。你们想啊,大魔头,那肯定是祸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祸害遗千年。”

“对,祸害遗千年,所以他肯定长命。”

想到东方不败是个命长的主儿,众夫人又长长地松一口气,长命就好,长命就好,管他是不是火坑,有个男人在身边,总比当寡妇来的强。

虽然相隔几十米,但是她们的对话,依然没有逃过东方不败的耳朵。东方不败别的没听到,就听到俩字--聂青。

听她们的语气,似乎更想让聂青当这个倒插门女婿。

顷刻,波澜不惊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幽冷。

一墙之隔的书房之中,正在写奏折的聂青忽然打个寒栗,奇怪的抬眼看了看天外,晴空万里,不像要变天的样子,他怎么感觉头顶一片乌云?

王朝很焦虑,非常。因为他实在下不定决心,到底是走,还是留。一上午不停的在房里来回踱步。

贾襄很想无视他,奈何他像是故意想引起她的注意一般,专在她眼前晃。轻叹一声,贾襄停下正在绣花的手,道,“运动并不能改变你天生愚钝的事实。消停一会儿吧。”

天生愚钝……天生……王朝发现,几天下来,他变得越来越淡定了,例如现在,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将破罐子破摔的精神贯彻到底……反正,他从来没有期望过从她嘴里听到好话。

“看到我坐立不安,你是不是很高兴?”王朝无力地问。

贾襄垂首继续在手帕上绣梅花,穿过一针后,才甚是漫不经心地缓缓说道:“我并不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你又何苦非要拿自己的痛苦来娱乐我?”

王朝满脸黑线,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压根就不该解开了她的哑穴!

食指一点,贾襄只觉一股气流堵在喉咙之中,怎么冲也冲不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来。放风时间结束。

张裕再也看不过去了,冷冷说道:“再等下去,东方不败早晚被我们等来。”

王朝重重点头,这种时候,就算张裕说他应该去死,他也会大赞言之有理。

“与其畏畏缩缩躲在青楼,不如放手一搏,早死早超生。”

王朝继续点头,你脑子清醒,都听你的。

于是,三人最终离开了青楼,顾了一辆不好不坏的马车,向城门驶去。

正当王朝手足无措之时,张裕一拽缰绳,让马车驶上南大道,像寻常马车一样,不疾不徐,平稳驾驶。

“他、他好像看到我了……”王朝神情有些恍惚地说道。

“闭嘴!”张裕低斥一声,继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后面的动静。

马车内,贾襄正闭目养神,忽听王朝提到东方不败,心中一喜,悄悄从侧面的小窗户那儿往外看,正好见到东方不败的身影一闪而过,绝尘而去。

贾襄立刻将头完全探出去,视线追随那抹伟岸的身影而去,痴痴地凝望良久,直到什么也看不见,才深深地长叹一声,收回视线。

费尽心机等了这么多天,换来的却是擦肩而过。是她注定命该如此,还是他们缘分未到?

东方不败离去后,王朝心情大好,一路哼着小曲儿,顺利出城。相比之下,贾襄的心情就差多了,与东方不败的擦肩而过让她有些怅然若失,心中的疙瘩怎么也消不去,不知是跟东方不败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张裕,你猜东方不败现在在哪里?”王朝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歪着头笑嘻嘻问。

“不知道。”张裕懒得理他。

“你猜猜看啊。”王朝侧头盯着他,执意让他猜。

张裕淡漠的浓眉之间闪过一丝不耐,忽然眉峰一蹙,紧急停车。

王朝没有心理准备,一个趔趄,身子差点甩出去。“你谋杀啊!”他不满地冲张裕大叫。

张裕始终目视前方,冷语道:“我猜他就在你面前。”

“什么他就在我面……”王朝忽然脸色大变,扭头看去,只见东方不败稳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着他们。“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话一出口王朝就后悔了。他们现在易了容,如果假装是路人,东方不败不一定认得出来。可方才一开口,等于暴露了身份。立时,王朝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掩掩埋了。

东方不败注视着马车的车帘,道:“我在等她。”

这时,贾襄掀帘一笑,笑靥如花,走出车篷,静静地与他对视。

顷刻间,时间定格,天地失色,周围的一切仿佛全部消失,这苍茫大地之上,只剩她与他,静静凝视着彼此。就这样对视,谁也没有开口,因为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言语来沟通。

东方不败轻轻拽动缰绳,骑马缓缓来到马车旁边,伸出左手,柔声道:“我来接你了。”简短的一句话,东方不败却用了全部的力气才说出来,只因这句话在心底压了太久,太久。

贾襄微笑着将手放入他的手心,当那股暖流从指尖传来时,她像触到了雷电一般,感觉心漏跳了一拍,甜甜地,涩涩地,说不出的滋味,陌生而久违。

东方不败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将她拉到马背上,同时在她腰间用力一点,解开她的哑穴,然后把她的手放到腰上,低声嘱咐,“抱紧我。”

“嗯。”贾襄听话的双手环住他的腰,任由红晕爬满脸庞。

难得这么听话。东方不败嘴角勾了勾,长鞭一扬,飞驰而去。

王朝与张裕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没敢讲半个‘不’字,直到那匹黑马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两人才缓过神来,但是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自己怎么会没有异议的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去,而是——东方不败为什么没有杀他们。

按理说,他们劫走贾襄,在东方不败眼里便是犯了灭九族的罪,他为何不仅没伤他们毫发,甚至连一声警告都没有?

王朝挠挠后脑,问张裕,“接下来该怎么办?”

“回王府。”

“可是贾襄……”

“一连失去两次机会,你难道还有本事从东方不败手中将她再抓回来吗?”

“……没有。”现在的东方不败,必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贾襄,想要近她的身,比登天还难。

退一万步讲,就算近了她的身,并且把她抓到了,他也没有把握能将她带回王府。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贾襄想耍他,就跟他耍傻子一样,易如反掌。说得难听点,在她眼中,他完全就是个低能。

真想不通,王爷怎么会看上这么难搞的女人……

与此同时,东方不败与贾襄同骑一骥,来到荒芜的大堤之上,头顶万里白云,脚踩滚滚江水,迎风而立,好不惬意!

方才马奔跑的快,贾襄生怕从马背上掉下去,早已忘了男女之防,一直紧紧抱着东方不败的腰,额头抵在他背上,双眼紧闭,脑中除了飒飒的风声之外,什么也没有。现在马儿一慢下来,她立刻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动作多么的亲密,连忙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不料座下马儿后脚一抬,颠得她险些摔下去。幸亏东方不败反应快,反手扶住了她。

“这个意外告诉你一个道理:一定要过完河后再拆桥。”东方不败揶揄道。

贾襄无语,她不过是松开了手而已,这就算过河拆桥了?她若不松手,那就是占他的便宜。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能占男人的便宜……

东方不败笑悠悠道:“在占便宜与被占便宜之间,男人更享受后者。”

吓!贾襄大吃一惊,此人会读心术?抑或者是后脑壳上长了第三只眼睛?想到此,贾襄抬头瞄向他的后脑勺,没有第三只眼……

忽然,风吹发动,东方不败那头恣意散开的长发飞扬起来,打在贾襄脸上,有点扎,心里却说不出的悸动,仿佛有一股魔力,召唤她向他靠近。

贾襄立即闭上眼,一面深深地呼吸,一面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靠近,绝对不能……

马儿继续散步,风继续吹,两人又各自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贾襄忽然轻声开口:“东方不败。”

“嗯?”东方不败的声音也很轻,生怕破坏了她说话的心情,因为她的语气让他有种预感,她将要说的话,很重要。

贾襄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把头发束起来吧。”

“你帮我束吧。”东方不败的这一句话之中,也带着浓浓的叹息。

贾襄心一动,咬了咬唇,垂下头说道:“我不会束发。”

东方不败道:“我教你。”

听到这三个字,贾襄忽然觉得好心酸,替自己喜欢的人束发,原本该是一件多么欢喜的事……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一个最优秀的男子,然后,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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