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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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猴子一看高大喝这头犟驴上套了,就把几宿没睡安稳觉想出的鬼点子合盘端出,“一个是摇哪哪儿的散布千里嗅通匪。就拿吉老大跟胡子合伙儿捣腾鱼的事儿上,发上面,蜂窝越大越好,越酸越能酸倒大伙的牙!二个是,向县警署告发他大外甥吉老大通匪,哈哈叫他千里嗅满地找不到牙?”高大喝说:“头件事儿还行。告他,我可不做那做损的事儿,太不贴铺陈了?商家为了生意,你争我斗常有的事儿,往笆篱子里整,还没到那份上,太作孽了,我不干!”邓猴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推给高大喝,“也不叫你抛头露面,你把这封信到邮筒寄出就行了。你怕个**呀,匿名的,我还能把你搁进去吗,这不扯呢吗?出啥事儿,我兜着。”高大喝拿过瞅瞅,“你这是拿我当枪使啊?你跟千里嗅有啥疙瘩,你咋不个个儿投呢,还拿我作垫被的干啥?”邓猴子说:“瞅你这话说的,我是看不恭,为你打抱不平,争个脸,好心还当驴肝肺了?你不干,就拉倒!这要千里嗅把这军活做下来,往后这黑龙镇还有你的地场呀?你就得扑啦扑啦,卷铺盖卷儿走人!这招要成了,他千里嗅有嘴也说不清,蹲上几天笆篱子,那军活就得泡汤。还有一招,你保管能接上茬儿。这还一封信,你寄到三姓镇守使衙门里。告他千里嗅在军活上做手脚,弄虚作假,拿次充好,糊弄军爷。在信里,我替你标榜一下你个个儿了,那活啊还能拿哪去做,顺理成章你就接手了。那千里嗅叫你这么一揣咕,那还有好了,就不查办,也得弄个身败名裂,一文不值。这三管齐下,保你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这批军活,你一下子就抖了起来。”

邓猴子两道锥子般眼神盯着高大喝逼视着,看人的冷光能入骨,叫人寒冷一辈子。高大喝对邓猴子的眼神旁若无人的视而不见,个个儿定神的一琢磨,是啊,无毒不丈夫,豁出去了,就看这一笊亮了。成者王侯败者贼,谁叫千里嗅摊上我了,算他老小子倒霉!嗬嗬,那我可是咸鱼大翻身喽!“邓会长,就这么着,我干啦!等事儿成了,我孝敬你二百块大洋!”邓猴子嘿嘿的在大白梨脸上嘬了一口,“我不图稀你那点儿破玩意儿,为朋友嘛,说那些就外道了?”高大喝“咕咕”一扬脖儿把酒壶里的酒全酎了,拍拍枣红的香腮嫩脸,嘿嘿的叫好,“我妄有一大份产业,粗粗拉拉的没算计,亏邓会长拿鞋拔子提鞋(协),这嘎崩的事儿,哇哇的,我翻身的日子就到了。哈哈邓会长,今儿翠花楼的开销算咱身上,你老玩个痛快啊!枣红,你个好喇叭匠,咱吹它一宿的喇叭,叫人听听,我高大喝就要发了。走喽,我的宝贝疙瘩我的小心肝……”

大白犁看着高大喝搂着凸凹金身段的枣红扭哧出屋,甩下邓猴子,个个儿先委委上了炕榻,脱下衣服钻进被窝儿对邓猴子叨咕,“哼就这人,浑吹六哨的,能起大风大浪吗?辣椒串子,瞅着红火的,不一定火辣!我看你呀,別指破鞋扎了脚?”邓猴子上炕榻扒着衣服,“这咋还冷嗖嗖上了呢?”大白梨掀起棉被,把邓猴子徕进热乎的被窝儿里。邓猴子趴在大白梨软嘟嘟的两大坨上,“你懂个逑儿啊?求人之长避人之短,我用就用高大喝的胡咧咧瞎谤谤,被人卖了还浑噩的帮人数钱的二百五。这谣儿要造起来,一风声的,再加上官府那些铜锈眼儿抹油嘴儿,看殷明喜这大富豪能勒出肥油的份上,这事儿,只会信其有不会信其无的。你想啊,这枷板儿两下一夹,那殷明喜就有孙悟空的本事儿,能逃出咱这如来佛的手掌心吗?”大白梨哧溜的一撇嘴,“吹!我可告诉你,这世上可没几头牛了?你哪次猴拉稀坏肠子的起屁儿,不是熏得个个儿够呛,晕头转向的。这回呀,我估磨着,你准是冬天晚儿的鸭子下蛋……”邓猴子搁猴腮蹭着大白梨,“咋讲?”大白梨噗嗤一笑,“穿稀呗!”邓猴子格唧大白梨嬉闹,“黄蜂尾,妇人心,最毒!”

寒风吹皱的雪地,叫弓弯弯窈窕窕的残月渺渺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灵光,一闪、一闪的眨巴。桦树林子里的地窨子,窄窄的地窗里透出淡淡的烛花,抹灰了一片雪地,有疏有密的白桦银白的树皮反折着白亮。

屋里烛光下,曲老三一脸的喜气,端坐在残席剩菜的桌旁,冲四个红脸膛的彪形大汉呵呵地乐,“你几个老弟,这一出戏演的不错,功高盖世,我曲老三谢谢你们!来,咱几个再干一杯,尽兴!”四个大汉笑逐颜开唔嚎,“来大哥,干!”五个碗碰得“叮咣”乱响,“刷”倒进嗓葫芦,嘴一抿咧,都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大哥,酒盖脸啦,俺闹不懂一件事儿。”

“焊锡匠,你说。”曲老三呵呵地抽着旱烟说。

“你说你这么护着这个吉老大,你就能看准他一定有出息?”

“焊锡匠,瞅你这话问的,这还用大哥说嘛,咱都亲眼见了?和尚头盖骨的虱子,明摆那儿哈了吗?”

“俺说货郎,你别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吉老大啊,可还蒙在牛皮鼓里呢?”

“俺们锔锅匠讲的就是一个锔字。啥破锅烂碗儿的,咱一经手,就囫囵了,成器了。大哥锔事儿,不就看在吉老大有一鳞半爪的,玉石可雕琢嘛!依咱锔锅匠的眼光,大哥是慧眼独具,没看走眼。”

“不是俺凿石匠多嘴,你们哥几个就别站在熬大骨头锅台上乱呛汤了?这铲石磨研石碾子,讲究的就是一个耐性一个韧性,得一凿子一榔头的铲,俺眼窝子浅哪!这大哥的想头,是不想一辈子挑绺子,想的远去了,咱说不好。千里嗅阻碍不叫咱大哥进入商流,这一直是大哥的一块心病,那只有另辟溪径,心里有个寄托的梦想。就这,搁在了吉老大身上了。大哥倒不想和千里嗅分庭抗礼,也就是想膈应膈应千里嗅。咱大哥这么护着吉老大,那吉老大心也不是石头捏的,日久了,还不跟咱大哥一个裤腿出气呀!这想叫一个毛头小子成大器,就得拿出伺候孩子的劲头呵护。咱大哥这一招的锦囊妙计,再硬的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大哥,俺说的对你心思不?”

“你们几个杂耍恋摊的家伙啊,舞枪弄棒的,折咕起啥事儿来还真行!我的心思啊,咱个个儿也搞不懂。不知咋的,瞅着吉老大这小老弟就淤作,就想帮他一把。这趟你们初试牛刀,干的好啊!更难得的可贵之处,是你们不见钱眼开,不贪财,都和尚出身。那一大包子的白哗哗大洋,掷地有声的就大方了。因此……所以吗,我拿出二百块大洋,赏分你们四个。”曲老三说着,从身后捞出一个钱袋子,哗哗的扔在桌上,“往后还要仰仗几位哥们,保护好吉老大。旭日腾空,咱们共创一个商业奇才。”

“大哥,俺们的命都是大哥捡回来的,说那些格歪话干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俺们一如既往的跟着大哥,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义不容辞。”凿石匠抱拳地说:“这大洋,俺们不要。要也没用。光溜溜,赤条条,两条腿支个身子顶个头,人走家搬,俺们没处花去。再说了,俺们不单单会舞枪弄棒的,还都会一门手艺,糊口吃饭还犯愁吗?那花街柳巷酒肆烟馆的,俺们哥几个又不得意,怕破了精水损原身。打光棍儿是俺们的老本行,马不吃回头草,本性!”

“哈哈,拿你们几个真格的没办法?等天下太平了,我给你们几个修个寺庙,就叫神仙庙。你们安安稳稳剃度了,欢欢乐乐出家,高高兴兴当和尚。我呢,年年、月月、天天、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给你们上香磕头,念你们的好!”

“大哥,你这哪是叫俺们当和尚呀?这又上香又磕头的,你这是叫俺哥几个凡胎俗子镀金身不当罗汉,立地成佛呀!”焊锡匠取乐子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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