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二百二十、人生若只如初见(2 / 2)
这一路是踏着春光而行,某一日一处行车马往来的官道上,一行四骑着四匹马,朝着前方而行,其中一浑身上下都裹黑色的长袍中,另外还有一个十分俊秀的小少年,至于剩下的两个,则是脸上都戴着半覆面式的银色金属面具,正是师映川一行。
自从离开桃花谷之后,师映川就一直沉默着,难得有开口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除了必要的打坐练功之外,其他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心上,而左优昙和梵劫心这种情况下也不敢打扰他,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师映川看起来似乎渐渐恢复了平静,除了不怎么说话之外,其他的已经和从前差不多了,两这才放心几分。
彼时春光正浓,梵劫心骑马上,见师映川神情如水,看不出深浅,终究还是忍不住,就此打破了沉寂,试探性地道:“映川哥哥,忽然想起来一个笑话,可好笑了,讲给听听怎么样?话说有一个一向非常吝啬……”梵劫心刚说了个开头,师映川忽然就扭头看了过来,淡淡说道:“……不用担心,什么事情也没有,很好,没有事。”
面对师映川这样洞彻心思的话,梵劫心面色有些复杂地轻轻喊了一声映川哥哥之后,再无下文,少年的神情好象会说话一般,那眉眼表情当中,都透出了浓浓的关心味道,师映川却不答,只是望着道旁的风景,平静地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她留桃花谷,以后可以安静地生活,比跟身边要好得多,这是对她而言最好的安排,很喜欢她,所以希望她可以过得好,而不是自私地一定要她属于才可以,这个问题直到现才真正弄明白,曾经固执地以为她只有和一起才是幸福,可是后来才发现,对于她而言,她其实一直都是幸福的,反而是当年的出现,才是破坏了这种幸福。”梵劫心默然,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缰绳,喃喃道:“其实一直都不大喜欢她的,觉得她配不上映川哥哥,可是现她不身边了,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宁可她回来,让映川哥哥开心。”
师映川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却轻声道:“有什么遗憾呢,这辈子遇见她,跟她做了夫妻,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这已经很好了,她最美的年华拥有过她,哪怕日后偶尔想起,也依然会觉得很欣慰,和她,都不需要别的怜悯。”
梵劫心年纪尚小,未必能完全听得懂这番话的深刻意味,一旁左优昙却是感念良多,一时间无言以对,然而与师映川多年以来的相处,却令他隐隐感觉到师映川如今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与之前相比有了变化,但究竟是什么,他却并不很清楚。
等到回到断法宗的时候,师映川明显感觉到与往日不同,但凡路上所遇之,虽然已经很小心地掩饰住了脸上的异色,但师映川却还是能够从他们的眼中看出各种各样的意味,怜悯,疑惑,惊讶,不解,幸灾乐祸,担忧……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师映川心里自然明镜也似,知道都是因为自己与方梳碧的事情所致,但他如今却是毫不意,他让梵劫心与左优昙自回白虹山,傀儡也并不带身边,自己径直去了大光明峰,求见连江楼。
不多时,师映川由侍女引入一间小殿,连江楼拿着一把竹剪刀正修剪着一盆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师映川去年因为察明了自己的心思,慌张之下逃离了断法宗,不敢见连江楼的面,然而现经过之前那段时日,如今差不多一年未见,此时再次见到连江楼,他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很是平静,当下施礼道:“……映川见过师尊。”
连江楼手执剪刀,细细修剪着枝叶,道:“回来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就好象师映川只不过是离开了几日而已,一时师映川垂手站一旁,连江楼将几盆花草打理完毕,这才洗了手,示意师映川来自己面前,他查探了一下少年的修为,点头道:“很好,比预想中的要好……把衣裳脱了,去榻上坐好。”
师映川一言不发地脱了衣物,开始与连江楼一起修行,事毕,已经成为半步宗师的师映川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全身痛楚无力,只是十分疲惫外加筋脉微微涨痛而已,他看着连江楼起身披衣,忽然开口道:“师尊,那件事……已经听说过了罢。”师映川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将自己桃花谷的事情全都对男子说了出来,连江楼也只是听着,末了,淡淡道:“……佛家讲究六根清净,因为一切罪业皆是由六根所造成的贪、嗔、痴三毒而起,现看到这个样子,就知道如今倒是与那太上忘情之道有些相似之处,曾经拥有过,然后又选择了放下,这对而言,不是坏事。”连江楼一面穿衣,一面说着,师映川痴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低声笑道:“师尊,现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大道无情,天意弄。”
连江楼平静道:“若是因此颓靡下去,才是让看不起,虽然有些痛苦,但一个连自身情感都无法战而胜之的,困锁于私情而不可自拔,那是无知之举,也不是什么福气,现见如此,很欣慰,从未令失望过,有情而不受情之累,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明悟,很好。”师映川听了,神色微震,既而低头看自己雪白的手掌,却又轻声道:“师尊,很早以前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象生平根本没有一点羁绊一样,除了的追求、的大道之外,心里竟是再也容不下任何外物了,甚至觉得,师尊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于是就有点怕了,怕自己以后也会渐渐成为这样的‘怪物’,但是没有想到,还是不知不觉间向靠拢,虽然不想走上和一样的路,但不可否认,早已受到了的影响,的身上,已经烙下了的影子。”师映川又是一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就说了出来:“师尊,心里有一个秘密,不敢让别知道,想得到一件东西,但很清楚是得不到的,说,应该怎么办?”
不等连江楼回答,师映川就突然摇头笑道:“啊,还是不谈这些没意思的事情了……师尊,听说过‘莲生’这个吗?近年来忽然对那位泰元帝宁天谕起了兴趣,叫搜集他的平生事迹,曾一本野史上看到过一些事,说是宁天谕当年有个叫作莲生的情,不过翻遍有记载过那段历史的正统书籍,却没见过有相关的记录,所以就问问师尊,像咱们这样绵延千年的大宗门,想来对于很多旧时秘事都是有记录的。”
类似的话师映川也曾经对季玄婴说过,只不过季玄婴并没有提供出任何线索罢了,然而这次师映川却显然是问对了,只见连江楼回过身来,眉头微皱,沉声道:“……是从何处看到这种事的?”师映川意外于男子的态度,只得随意编了个谎:“山外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无非是一本旧书,早不知道哪里去了……”连江楼并没有深究,只道:“宗门第二代宗正,可知是何?”师映川坐直了身子,应道:“二代祖师名为赵青主,弟子自然知道。”连江楼道:“他乃是开山祖师一次下山之际无意中拣到,后来收养,因为是莲花池畔被发现,所以乳名便叫莲生。”
这番话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师映川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一时间浑身的寒毛尽数立起,他是极聪明的,将此事与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串联一起,却是隐隐感觉到这其中仿佛正有一只无形的手暗中操纵着,编织出一张阴谋的大网,尽管自己早已不再是宁天谕,但也只觉得心头生凉,这时连江楼看了他一眼,说道:“事关宗门颜面,自然不能外传,不过既然身为宗子,知道也无妨,当年宁天谕统一天下之后,极力打压宗派,遏制武道传承,若非二代祖师赵青主成为宁天谕的情,暗中布局,世间或许已不是如今这种局面,天下也不过都成为皇权之下的蝼蚁走狗罢了。”
师映川听到这里,心中已是狂跳无已,只听见连江楼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外幽幽传来:“……事后宁天谕身死,宁氏皇朝覆灭,二代祖师回山隐居,此事一些知情者出于为尊者讳之意,便不曾令其流传下来,到如今,应该也不过是从当年一直绵延到现的几个大派隐约知道一些内情罢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师映川的预料,一时间心神动摇,想不到‘他’当年竟是由于断法宗而直接导致了身死国灭,而那位莲生,或者说赵青主,却是这场阴谋当中扮演了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更为讽刺的是,自己如今却是断法宗的剑子,赵青主的后辈弟子,未来的大光明峰主,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历经千百年之后,命运以另外一种方式,对所有开了一个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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