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他们,为爱中了魔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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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山公墓,龙广辉夫妇的墓碑前,言泽昊坐在轮椅上,默默垂泪。

言泽昊一直坚信,无论男女,若是对一座城有了好感,必定是因为这座城有了喜欢的人。

今天四月份之前,他对江州市是陌生的,后来因为杨静婉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又长眠于此;因为静婉的女儿生活在这里,他莫名的喜欢上了这座城市。

生活节奏快,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很多人和很多事也就被人淡忘在岁月长河里。

龙子昕相信舅舅的那些泪并非是伤心泪,是心疼,是不舍,是安慰……

生者需要安慰,死者也需要安慰。

这些年,杨静婉的旧物一直被言泽昊悉心保管着,一张张照片看过去,悉数是杨静婉年轻时干净纯真的微笑。

那天,龙子昕用母亲曾经拉过的小提琴为父母演奏了一曲《梁祝》。

这首中国家喻户晓的古典音乐,让言泽昊受不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小提琴曲调婉转低吟,深情含蓄、迷蒙中隐隐伤感,像极了女子正在诉说着情话,萦绕心田。

那天,一位有着先见之明的记者蹲守在墓地的不远处拍摄着。

奇迹般,何俊峰没有让孟旭阳采取任何行动,任由那位记者拍摄记录。

那天,龙子昕把梁祝化蝶的坚贞爱情尽善尽美的传递给了远在天国的父母,也传递给了在场每一个人,就连那位记者也为之震撼。

那天,记者镜头记录下,那位时年二十九岁的商界巨擘何俊峰,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妻子。

那天,记者的镜头下,龙子昕迎风伫立,一举一动宛如临水照花,若是有女人先前艳羡龙子昕嫁了何俊峰,那么看到这种唯美画面的读者们,倒开始艳羡起何俊峰了。

那天,何俊峰和龙子昕十指相扣离开墓地,无声粉碎了因为言婉怀孕而岌岌可危的婚姻。

隔天有媒体说,何俊峰用最实际的行动对流言做出了最有力的回击,当然也有媒体说,两人这是在高调秀恩爱……

何俊峰看到报纸后,抚额无语,他若是高调秀恩爱,应该会抱着龙子昕在人前上演吻戏……究竟是他们把自己想象的太保守,还是他骨子里就是这么……坏的一个人。

坏,不仅是他的自评,也是龙子昕对他的评价,听起来还不错。

……

美国西雅图,圣诞节这天,欧阳芙蓉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她的助手从中国的江州市打来的。

她默默地攥着手机,脸色随着电话内容越来越苍白,到最后没有一丝血色,果然是有人对何俊峰的冷冻精子做了手脚,而此人就是言婉,现在言婉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而她拜言婉所赐,生了一个小黑妹。

欧阳芙蓉的情绪已在爆发边缘,手机还来不及挂断,她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咆哮声,她今天的咆哮跟前段时间的咆哮不一样,那样崩溃的哭声,让身边人无不动容。

她的父亲想上前安抚她,欧阳母亲却泪流满面阻止,“让她哭吧,让她哭个够。”

那天,欧阳芙蓉哭,她的父母哭,可他们的哭声都没有欧阳芙蓉的哭声大,她仿佛要把自己灵魂哭出来一般。

到最后,她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叫着,是说给她自己听,也是在说给她的父母听,“我今年二十八岁,我怎么就八十二岁了呢?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有时候,她明明知道什么叫不可能,什么叫遥不可及,但她还是从泥足深陷,走进了执迷不悟。其实几年前,她就明白,她心目中的信仰,早已坍塌崩塌,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她有什么法子呢?每接触一个男人,都习惯拿他们跟何俊峰来比较,往往结局都是无疾而终,似是一种病态循环。

她在今年三月份乍寒乍暖的春,像一个盗贼,其实就是一个盗贼,盗取了早已经被言婉做了手脚的精子,到头来却是自掘坟墓,不仅自己颜面尽失,还让自己的父母抬不起头来。

唯有哭泣,才能宣泄内心的不能言和不敢言。

……

二十五号晚上,龙子昕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内却又意料之外的电话。

言婉在电话的另一端用撕裂的声音愤声大骂,“龙子昕,你混蛋,你不是人……”

她从韩淑珍那里得知,是龙子昕透露她肩上的胎记和血型,龙子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明明就是要借韩淑珍他们之手堕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龙子昕才是杀害她孩子的真正凶手。

接电话的龙子昕眉头微蹙,唇无意识紧抿,似是在隐忍什么。

病房里,言婉浑身颤抖,绝望痛哭,“龙子昕,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一定。”

卧室的房门并没有关闭,尚且留着一条小缝,属于龙子昕隐忍克制的怒气声缓缓传进准备推门进来的何俊峰耳里,“行,我等着,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向我使出来,我若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龙子昕……”

门外,何俊峰闻言,身体一僵,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对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龙子昕很快又说道,“你敢威胁我?”

那些字,几乎是被她一字一字的从唇齿间蹦出来,声音相当严厉,仿佛那人就在眼前。

何俊峰在门外站着,直到龙子昕挂断电话,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钻表,一边摩挲着僵滞的下颚,一边给孟旭阳打电话,“查一下这个时间段是谁给太太打了电话。”

如果他猜测不错的话,龙子昕接到这样的恐吓电话必定会不动声色删除。

果然,半个小时后,何俊峰回到卧室,看着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她,问了一句,“睡觉之前,把手机关了没有。”

说着,便拿起她的手机,发现没关,他帮着关机时,看见之前的通话记录已经被删除。

还没有睡着的龙子昕,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公事忙完了吗?”

“没有。”他低头亲吻她的唇,眼眸温软,“忽然想看看你,对你说一声我爱你。”

她微笑,摸了摸他的脸,她的丈夫很浪漫,而她多半是说不出这句话的,但她不说,她相信他都懂。

“今天累了一天,早点睡。”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一遍遍回想着言婉的那声“血债血偿”,想必韩淑珍并没有告诉言婉真正的身世,不然,她不会这样狂妄阴戾要为她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

二十六号这天,何承光下葬,送葬人寥寥可数,算上何承光生前好友,不过十几人左右。

何承光被葬在距离寿山三十多公里外的小型公墓,也就是韩淑珍父母和何耀华安葬的墓地。

当初安葬何耀华时,韩淑珍就做了长远打算,除了十九年前安葬龙广辉夫妇那次外,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去寿安,死了也不葬在那里,与龙广辉夫妇为邻。

何承光下葬当天,到场的媒体比送葬的人还要多。

“有没有看到何先生?”记者群里,有人焦急的询问着同行,这里的何先生是指何俊峰。

无人应答,二十年前,何家人弃何俊峰如敝履,何俊峰恨同父异母的哥哥都来不及,又怎会出席葬礼呢?

韩淑珍那天没有流一滴眼泪,她的泪好像在知道言婉身世的那一刻,悉数都流尽了。

何煜倒不担心母亲会自杀,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葬礼是何煜一手安排的,他现在是何家的顶梁柱,举手投足间把场面掌控的很好。

何承光自杀身亡,梅红一病不起,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都是靠打点滴在维持她那风烛残年的孱弱身躯,梅红说什么也不愿住在医院,她要回家,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家里,何煜拗不过,只得请护工照顾她。

……

二十七号下午,言瑾来到江州市,何俊峰没有去接机,当他查明那个电话是言婉打来的之后,他需要寸步不离守着妻子。

如果言婉不曾救过他,如果言婉不是言泽昊的养女、不是言瑾的妹妹,按照何俊峰的做事风格,他应该先下手为强。

看来,正如龙子昕所说,有时候,他还是不够坏!

言瑾从机场里出来,吩咐接机的孟旭阳开车去言婉所住的医院。

为了防止记者混进病房打扰言婉,韩淑珍让她住的是VIP病房,见到言瑾,言婉皱了眉,言瑾看到了,无视。

无疑言瑾是通情理的人,浅声聊了几句,倒像是父辈一般,叮嘱言婉照顾好身体。

言婉多半时间是抿唇沉默。

“婉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言瑾坐下来,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言婉皱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等你出院,我带你回美国。”言瑾削水果时,手法极稳,水果皮不断,并在他手指间一圈圈垂下来,倒是好看的很。

很难得,言婉心平气和道,“然后呢?”

这话本不算什么,言瑾表情也如常,但水果皮却断了,从言婉的话里,他嗅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静默片刻,言瑾好言相劝,“婉婉,爱情不是强取豪夺,更不是不择手段……”

“你是在谴责我强取豪夺、不择手段?”言婉的声音比她的脸色还要冷。

言瑾轻轻阖了眼,似是在忍耐着坏情绪,采用不正当手段盗取他人存放的冷冻精子,然后进行人工授精,不是不择手段是什么?看在他们二十几年兄妹的情分上,言瑾忍着心中的怒气。

“哥,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了解我吗?我爱何俊峰,真的是爱惨了,我没有想要插足何俊峰和龙子昕的婚姻,我只是想要拥有何俊峰的一个孩子,然后离开江州市,和孩子相依为命一生,为什么就不可以?”说着,眼泪开始顺着眼眶缓缓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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